“父親,今天不是有客人嗎?已經走了?”凱瑟琳小心地試探道。
果然,父親面色不善地瞥了她一眼,好歹沒一句“多什麼嘴”把她拍死,還是回答了:“他遇到老朋友,敘舊去了。”
“老朋友?誰啊,爸爸?”亨利問道。
“住在村頭的馬克。”父親回答道,算不上和顏悅**,至少沒介意小兒子多嘴。
凱瑟琳臉上多出三條豎線。喂,都是你的娃,要不要這麼厚此薄彼。
那邊亨利不屑地哼了一聲“農奴啊”,凱瑟琳權當沒聽見,進一步鋪墊:“他從藍佐送信來?是吉爾姨媽的信嗎?”
這回父親可不能怪她瞎猜。畢竟騎手來自藍佐是他親口告訴大女兒的。
可凱瑟琳想得太簡單了。在父親看來凱瑟琳那是明知故問,眉頭一皺,懶得理她。兩天半的接觸足以令凱瑟琳明白再開口就要挨訓了,可如果不解釋清楚為什麼要問這兩句話,不到這頓飯吃完父親又得罵她說半截話,沒事找事。
得,反正橫豎都得遭討厭,她也就不客氣了:“我覺得姨媽不應該在藍佐城定居。”
“你說什麼?!”父親眼睛立即立起來了。不愧是天天訓莊稼漢的,凱瑟琳做足了心理準備後脊樑也不由得一寒。
亨利立即像只青蛙似的呱呱叫個不停:“吉爾姨媽他們和咱們分別後整整半年都在流浪,差不多每星期都死人,把他們走過的路都標出來了。好不容易才到了藍佐城,還得到了染織工的工作。多難得啊!你竟然讓她放棄!”接著又轉向母親,“媽媽,凱瑟琳想讓吉爾姨媽去死!”
“胡說八道!”珍妮純屬條件反射地反駁。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姐姐反對姨媽去藍佐,反正姐姐說的就是對的,亨利說的就是錯的!
母親不置可否,父親顯然把亨利的話當真了。凱瑟琳則有點兒愣神,沒理會亨利的嚴重汙衊。夢的內容果然確有其事,但為什麼在夢裡,原身一家也在流浪的隊伍當中,而且還是那樣的結局?
放棄沒有結果的思索,凱瑟琳侃侃而談:“能成為市民確實難得,但也得看是哪座城。為什麼姨媽他們流浪了整整半年都沒有莊園或者城市收留他們?哪怕不管婦女和兒童,至少還有上百個壯年勞力吶。怎麼偏偏就藍佐發善心了,還給一個外鄉人染織工的工作?藍佐的染織行會倒也肯同意,城裡原來的那些染織工不怕飯碗被搶?所以我擔心藍佐城剛剛損失了大量的人口,急需補充勞動力,這才連吉爾姨媽這些婦女都收留了。”
“胡說!吉爾姨媽說藍佐好著呢!”又是亨利。
“上帝保佑吉爾姨媽,希望只是我多心了。但如果真的是我說的那樣,你覺得吉爾姨媽會在信裡寫嗎?會讓她遠在千里之外的親人們擔心嗎?我最擔心的是藍佐城為什麼損失人口。戰爭倒沒什麼可怕的,就怕發生瘟疫。”
一聽到瘟疫,連母親的臉都變得刷白。十有*這個時代的人們已經領教過淋巴腺鼠疫的厲害了。
父親和母親憂心忡忡地商量要不要給吉爾回封信,凱瑟琳在一旁煞有介事地點頭同意。
其實凱瑟琳壓根沒聽說過藍佐這個地名。人各有志,別多管閒事,她才沒興趣猜想那個素昧平生的姨媽究竟怎麼到的藍佐城又混了個工匠當的。她只想嚇住自己的家人不要眼饞城市自由的空氣,落得跟她的夢中一樣,全家人得瘟疫死在城牆根的下場。
鼠疫也嫌貧愛富,躲在閉塞的山村可以大幅度提升生存機率。
可是既然原身和家人已經得病死了,自己又為什麼會坐在這兒?按照這兩天的經驗,昏倒後的夢境正是原身原本的記憶,難道這回的和以前不一樣?
而且夢境當中,倒在牆邊的屍體好像少了點兒什麼……
“今天晚上回來我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