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粗略算了一下,參加本次繡藝精社的官家小姐大約有二三十名,觀其所乘的各輛馬車的裝潢,想來受邀的都是些高官千金,畢竟在京為官者數量上百,其中家有女兒者當不在少數,何況古代又不講究計劃生育,一家有姐妹幾個的實屬正常,除去年紀尚幼的及已嫁作人婦的,怎麼著年輕小姐也得有百十來個,若都請了來莫說這精社舉行三天,只一頓飯估摸著就能把夏小姐吃得虧血。
一時見前面的人開始動身往望斷山莊的大門方向走,便也叫上綠水青煙跟緊了,至於歡喜兒及車伕,想必待我們入得莊後便會同其它府上的小廝車伕們一起返回太平城內,待三日後再來接我們各回各家。
主僕三人夾在一大群鶯鶯燕燕之中慢慢往前行去,踏上一級級花崗岩砌就的臺階,但見山莊大門軋軋地開啟,一陣冷風迎面兜來,不由令我連打了三個哆嗦。
正繼續上臺階,忽聽得已經進入門內的千金們一陣輕微地嬌呼,呼聲中滿是驚歎,甚至還有些慌恐。不緊不慢地跟上前去,方一踏過門檻便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我的個天,我這才算知道了這山莊為何叫做“望斷山莊”了!
但見橫陳於眼前的是一道近五十米寬的深淵,深淵的那一邊是一座如汪洋上的孤島般的奇峰,峰頂平坦如實地,建有一座雙層高、數個房間寬的樓宇,孤峰與大門間的深淵之上,只有一道用胳膊粗的麻繩和木板搭起來的軟橋相通,山間強勁的風偶爾刮過,使得那橋吱吱呀呀晃個不停,彷彿再稍微用些力的話那橋便會徹底散了架掉下深淵去。
我想我此時的臉色必定同其他初次來望斷山莊的千金們一樣,煞白如紙。除卻我天生的恐高症之外,這樣的深淵險境使我難以抑制地想起生命中最痛苦的那個時刻來。
只聽得人群最前面響起個清脆的聲音,語中帶笑地道:“恭迎諸位姐妹駕臨敝府別苑,這一次繡藝精社的聚會地點便在對面孤峰的飛仙閣裡,唯一可通之路便是大家眼前的這座軟橋,這橋看上去雖有些搖晃,實則是非常結實的,是以請諸位莫要害怕,由紅裳在前帶路,儘管跟著來罷。”
我從人群縫隙中向前方望去,但見一紅衣女子正腳步輕盈地邁上那軟橋去,儘管橋身在山風吹送下不住地搖晃,可她走得卻相當穩健,轉眼便抵達了對面孤峰之上,而後回過身來衝著這邊含笑招手。
這位夏小姐的性格還當真古怪,先不先地便給了眾人一個下馬威。見她那笑容裡帶著些許嘲弄,想必這一次的繡藝精社是她精心地安排佈置的一場愚弄人的遊戲,只怕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東西還在後頭。
見大門這邊的眾人誰也不敢妄動,那夏小姐在彼端遠遠地嬌呼道:“諸位姐妹,這道軟橋連紅裳家的洗衣嬤嬤都能如履平地般地走來走去,諸位身為朝中要員的後代千金,難道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麼?若傳將出去只怕被人笑話的就不只你們自己了呢!”
唔,她還真是肆無忌憚,敢情兒是因為今兒個來赴會的千金的老爹都不如她老爹的官兒大,是以才如此恃權而驕麼?
果然她的話音落後,這邊的千金們有些按捺不住了。身為朝廷官員的家眷,遠遠比平民子女所承受的心理壓力要大得多,因為對她們而言,個人榮辱在家門榮辱面前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你弱不禁風也好,天生嬌貴也罷,但凡涉及到自家尊嚴的事情,就是豁出小命兒去也不能落人話柄遭人恥笑,否則一旦被家中權威知曉,只怕從此後便成了家門敗類,一輩子活在自責與被責的陰影中了。
終於有那麼兩三個膽子略大的千金小姐猶豫著小心翼翼地踏上橋去,雙手死死抓了做為橋欄用的麻繩,慢慢地一步一挪地向著對面的孤峰移去。途中勁風颳過,直慌得橋上之人與橋下之人一同尖叫,花了大半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