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也挺關心的,早早打發了興兒去探聽訊息,自己待在家裡等結果。
興兒還沒回來,王熙鳳就風風火火進來了,笑道:“二爺可是聽說了;外頭已經張榜了,林二表弟被點了武狀元呢;老太太也高興得不得了,張羅著讓我送賀儀去林家呢。”
賈璉聽了前半句;眼睛一亮,正待說話,王熙鳳後半句已經出來了;不禁撇了撇嘴角,笑看著妻子沒出聲。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王熙鳳用食指點了點他的眉心,笑道,“我知道二爺的意思呢,不過林二表弟既然姓林,那就是板上釘釘的姑爺的兒子,老太太的外孫子,誰還能說別的去?他有了出息,老太太難道還不能高興?”
這幫子女人吶,賈璉搖了搖頭,輕輕放過了這個問題,轉而問道:“老太太給你單子了嗎?”
“當然給了。”王熙鳳知道他這樣問就是想看看禮單,從平兒手中接過了,親自遞給他,打趣道,“怎麼,二爺還要幫老太太掌掌眼?”
賈璉大體看了一遍,禮單並不減薄,甚至可以說豐厚無比了,因道:“這是老太太自己的主意?”
“是二太太列出來的,先送給老太太看過了,老太太說好,才交給我去辦的。”王熙鳳一邊說一邊換下家常衣服,傳上出門時的正裝。
賈璉把禮單遞還給平兒,笑道:“真看不出來竟然是二太太準備的,比以往幾年過年節時都豐厚呢。”
這是在反諷王夫人眼睛勢力,王熙鳳如何聽不出來,親親熱熱斜睨他一眼,嗔道:“二爺這是什麼話,林二表弟中了武狀元,一輩子的大事兒,哪裡是普透過年過節能比的呢?何況前幾次咱家禮送上的時候,表弟表妹們還在孝中呢,自然不好太豐厚了。”
賈璉笑著沒有出聲,這幾年因為同林家交好,他在榮國府備受冷落,林琳現在出息了,足以證明當初他賈璉的選擇才是正確的,賈政成了端著架子現在還不肯放低身段的老頑固,王夫人更是眼光短淺的典型代表,賈璉現在多諷刺幾句,也好出出心裡憋著的一股氣。
“二爺,我想著,咱們同林表弟林表妹向來親近,這次是不是單備一份禮過去祝賀一下?”王熙鳳問道。
“以往不都是這樣的,咱們房裡單出的,”賈璉有點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疑惑道,“這次自然要按慣例來。”
“還不是因為二太太以往備的禮十分減薄,不過是面子上的事兒,勉強維持著不跟林家這個姻親斷了,所以咱們房中另備了厚禮,兩相比較,自然更顯得跟表弟表妹們親近。可是這一次,老太太二太太都添了各自的體己在裡面,二老爺也有一份心意,厚厚的幾張禮品單子放上去,倒顯得咱們送的東西寒酸了。”這是王熙鳳考慮的一點,論財力,她跟賈璉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小金庫哪裡能跟幾個經年的老爺太太相比。
賈璉壓根沒當回事兒,他是知道林璐手頭不缺東西使喚,因道:“不礙的,畢竟是咱們大房單獨一份心意,你我夫妻二人也是真心實意為林二表弟高興的,表弟手頭什麼沒有,日子過得不比咱們瓷實?不會計較這些的。”
所以說賈璉很看不慣賈政王夫人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人家門庭冷落的時候,你們忙著端舅舅端舅母的架子,說出話來不是呵責就是訓斥,現在看人家有出息了,上趕著送禮過去,真當人家能被這幾百兩銀子收買了?
王熙鳳還待說什麼,聽到外面來旺媳婦道:“二奶奶,東西已經從庫房裡取出來了。”
“擱外面我再清點一下。”王熙鳳顧不得跟賈璉閒話,急忙扶著平兒的手站起來,“找個婆子去門房叫頂轎子來。”
“備馬車吧還是,我跟你走一遭。”賈璉站起身拍打拍打衣服上壓出來的褶子,他早有準備,穿著最喜慶的衣裳,就等著張榜後去林府賀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