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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嘆息久久地迴旋著,隨著那飄飛的戲裝,他象電影中的神仙;帶著無奈的傷感地緩緩地飄然而去。

“軒哥!軒哥!軒……”她驚呼著機伶伶地猛地打了個哆嗦,醒了,她覺著童軒才從這冷颼颼的屋裡走出去,就瘋狂地向外追去。

然而看到院子和門前所熟悉的一切,她恍然又悟,她又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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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節(1)

她預感到那個可怕的事兒要發生;晃著迷糊一團的腦袋;怏怏納悶地搖著頭重新走向屋裡;才坐下來,還沒來得及回味剛才的夢,門就撞開了。進來是童貞;看到童貞;江惠如不知為什麼;心兀自突突地跳個不停;她很怕小小的童貞再說出一些她不想聽的事兒;也是她不可預料的事兒。然而小童貞卻不懂什麼;她一進門就揉著紅腫的眼說:“惠姐,嗚嗚嗚……,惠姐;嗚嗚嗚……”

“怎麼了?”她這樣說著;心都跳到嗓眼兒上了。

小童貞嗚嗚咽咽說:“惠姐,我哥他……他……去了!”

一霎時;惠如渾身如墜冰窖般涼徹心肺;站在哪裡只覺著天旋地轉。“軒哥!”她大呼一聲眼淚奪眶而出,隨著童貞就向童家跌跌撞撞跑去。

來到童家,看到熟悉的一切,她煞然愣住了。

童軒那張白蒼消瘦的臉,死氣沉沉地空洞著;那瘦骨嶙峋的模樣那麼刺目鮮眼。一身嶄新的軍服,肥肥大大;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他的病態。童軒的一邊;是給他穿鞋的蔚槐,一邊是給他係扣子的童宇。童宇流著淚拉整著衣服,把童軒的那張臉摸了又摸,然後,把頭久久地親暱地深埋在那張臉上喃喃低語著什麼,蔚槐正抱著一隻鞋向那隻未穿鞋的腳伸去。

“軒哥!”她大喊一聲就撲在了童軒的身上,淚水更如決堤的江水不可抑制地洶湧地流了出來,她摸著童軒那枯瘦的手,傷心欲絕地狂喊:“軒哥!軒哥!你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你……怎麼不替我想想啊,你讓我咋辦啊?軒哥!”

她的耳邊是童母痛徹心肺的哭聲:“軒兒啊!軒兒啊!你這麼說走就丟下我們走了,你張開嘴告訴媽呀,這不是真的啊!你這麼………、年輕……二十五啊,你不是勸蔚我們……、好日子在後頭嗎?即使我們……年紀大走不動了,你就是開著小車也要……讓我們遊夠,享夠福,你說……、你要補償的,你……怎麼騙……我們嗎?軒兒,軒——兒呀!你就忍心讓我……母親……哭著……給你看,忍心讓……白髮人……送你這……這黑髮人嗎?”童母搖著那滿頭銀髮,坐在椅子上長一聲短一聲哭泣著,一串眼淚一串鼻涕,竭斯底裡,悲痛欲絕。一家人哭得亂嘈嘈,悽慘慘,悲切切。

不堪哀睹,不堪哀聞。蔚槐悄無聲息地站到窗前,把滿含淚水的目光投向窗外,哪裡風兒蕭瑟;哪裡紫雁聲聲啼著,而這裡已不是春天,這場景;這一切;象一張張無情的網;把大家又拉回到酷冷酷冷的冬季。

童軒裝殮後葬在了他們經常玩耍的那片野外。這是他生前和夥伴們常去的地方,也是他深愛的地方,現在不可思議竟成了他猝然而亡的歸宿地。

童軒去世後;惠如象失去主心骨似的;沒有了精神;沒有了歡笑。整日恍惚著、迷糊著、晃悠著,她不知童軒是怎樣下葬的,不知日子是怎麼一天一天挨著過的;她吃飯了沒有;肚子裡餓不餓;她一病整整半個月。又過半個月,她腹中的小生命開始騷動了;小生命的騷動給她帶來點點歡蔚。她不知哪些日子;母親林葉兒照料她的日日夜夜裡;她是怎麼煎熬守候;每晚,她是流了多少傷心的淚。

哪些日子;她不願見一些熟人;甚至不願見蔚槐與童家的人;一日一日寂寞地呆在屋裡;她寂寞如隨。有時;她來來回回地輕撫腹中的那團骨肉,每次都不由悲從中來。她為這小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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