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尚有拒絕的餘地,他思量了一會兒本要開口時,人群后卻響起了一聲脆亮的回答。
“晚輩蕭子倩。”
商橒一臉驚異,她沒有想到身旁的老鄉會這樣毫無徵兆地起身,連她都可以看出這明明是可以搪塞過去的呀……商橒望著她,可她的臉上卻顯現出了微笑,那是一種神色複雜的微笑。她緩步從人群中走出,走到議事廳的正中央站定,對著主位上的男子一禮,重複道:“晚輩蕭子倩,拜見丞相。”
“哦?蕭子倩?”男子打量了一會兒站在議事廳正中央的女子,她的確有一股特殊的氣質能讓人折服,莫怪乎連東皇太一都說她是一枚不可多得的棋子。倘若用得好,那麼便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倘若用不好,她便是一柄利劍,隨時都有割破手的危險。
他微微一笑,如果害怕危險,那麼如今的天下將還是七國稱雄,又何來大秦一統?有危險的劍才是一把好劍,即使……它有割破手指的風險。
“你知道我為何找你?”始皇挑眉而問。
蕭子倩點頭:“知道。”
“那麼你為什麼還要站出來?難道你不怕麼?”
蕭子倩此時很想看張良,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將頭埋得更低,她說:“我怕,可是怕有用麼?即便我說了我會害怕,你還是會找我,不會因為我的害怕而放過我……丞相,我說得對不對?”
“蕭子倩。”始皇眼裡多了一份激賞,“我覺得你很有老秦人的血性。”
蕭子倩抱歉道:“恐要惹丞相失望,蕭子倩並非秦人,不過秦人的血性倒是知道一些。”
“這倒有趣,你說來聽聽。”
蕭子倩又是一揖,才道:“在秦地,一直流傳著一句血誓——‘赳赳老秦,共赴國難’。以子倩揣度,或許正是因為這句誓言,才讓貧弱的秦國從隴西的大山裡打殺出來,諸侯卑秦的時代在孝公手中結束,商鞅變法復國富民,秦不但奪回了函谷關,還一戰威懾山東六國……”
坐在最後面的商橒聽這一席話可謂是聽得心驚膽戰,話說她這位老鄉也太有不怕死的精神了,明明知道主位上的人是誰,居然還敢這讓揭老秦的傷,如果是秦王趙政的話,商橒覺得,他一定會撫掌大笑,可這是秦皇趙政啊……雖只是一字之差,可稍有不慎,說不定會被夷三族什麼的……
跪坐在前排的張良臉色也好看不到那裡去,他深深地蹙起了眉頭——這丫頭平時看起來呆呆的,怎麼到這個關鍵時刻卻又不犯傻了?如果蕭子倩此時將頭稍微往左邊偏一下,她會看見齊魯三傑皆帶了擔憂的眼神在看她,尤其是張良,漆黑的眸子裡還隱藏了怒意,如果這一關過了,估計張良會讓她死得很慘。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坐上的始皇並未因蕭子倩的話而大發雷霆,反而漸漸地在呢喃著這句秦地的血誓,自秦統一,他有許多年沒有聽見這句話了,蕭子倩倒是讓他想起了許多的往事,那些塵封已久的事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記,他無法向人訴說,也不需要向人訴說。臣服天下的王者之路,本就該是孤寂的。
他難得地微微一笑,出乎意料地沒有再出言為難,甚至心情大好地讓蕭子倩退下——反正蕭子倩在陰陽家的掌控中,他不擔心。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他才開始步入此次到小聖賢莊的主題——泰山封禪。
這件事情商議了很久,直到日暮西陲時始皇的車架才從容離開小聖賢莊,蕭子倩悄悄拉了商橒從後門溜走,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清楚,張良不會放過她的,前段時間是背《詩三百》,這次這麼莽撞地衝出去,她覺得,如果不讓她把藏書閣過一遍,那就不是張良。
走在林間小道上,商橒調笑了一番,然後提議去有間客棧,反正此時已經很晚了,去哪兒都不方便,而且還很無聊,那還不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