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挽劍花的小小少年幽紫的眼睛裡滿是專注的顏色,他緊緊抿著嘴唇持續練習著劍法的走勢。
“殿下今天也很用功。”美麗的婢女對著同樣在一邊默默注視的年輕女子行禮道。
“鳶兒每天都是這般努力呢。”華美的婦人螓首蛾眉,笑若明珠,她從袖中掏出帕子走到停下練劍的男孩身邊溫柔的擦拭著他的臉頰輕聲道,“熱不熱呀,鳶兒?”
“不熱不熱,這點程度還不夠上前線呢!鳶兒還要繼續練習!”年幼的連鳶卿望著少婦開心笑道。
“天氣炎熱,孃親給你準備了一些消暑的綠豆湯,鳶兒記得一定要乖乖的喝掉哦。”連城雪柔拍了拍男孩的肩膀,那雙與小小少年相似的幽紫眼睛在陽光下閃爍著明媚的光彩。
“雪柔你要走了?”男孩表情似乎有些不捨。
“我要去陪寧寧了,晚些時候孃親再來看你好麼?”連城雪柔摸了摸他的頭溫柔道。
“恩……”男孩點了點頭,“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練習的!”
年輕的婦人望著他笑了笑,隨即她轉過身慢慢離開,當她明媚含情的眼睛望過那片綠藤下的陰影時,她的腳步微微一頓,面色有些遲疑。
一瞬間,也只有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一個陌生
又熟悉的身影。
少女遠遠的望著端莊秀美的年輕婦人,直直的望進她的眼睛,那張在年幼的時光中無數出現的面容讓她留戀無比。
“母……”少女輕輕的話語還未落盡,少婦已經收回了注視的目光轉身離去。
心中瞬間有些失落,被隔絕在記憶外的連百寧輕嘆了口氣轉身向花園外走去。自從進入結界中,她和白真嵐就分散了,分明手還牽在一起,可是兩個人卻被突然出現的不同幻境完全隔絕了。
她進入了還未在戰火中隕滅的漠沙的幻境中,只是那些幻化在漠沙幻境中的人一個都無法看見她,慢慢的穿過花園中陪練的侍衛和婢女的身邊,那些正在談天說地的年輕人絲毫沒有注意身旁走過的突兀存在,少女抬起眼看著他們眼裡的倒影,他們的目光中只有空白的一片,並無她的存在。
自己要怎麼從幻境中走出去?連百寧看著天空上方永恆的日落蹙了蹙眉。
還未回過神,少女的手指突然被拽住,連百寧立刻回頭,孩提模樣的連鳶卿正一臉警惕的緊緊拉著她的手,幽紫的眼瞳裡全然瀰漫著陌生的情緒:“你是誰?”
低沉的笛音幽咽著滑過沉寂的夜空,幽藍的夜色下,一輪銀月遠遠的懸在巨大的天幕下,無聲的冷冽月光傾灑在無人的沙漠腹地上,閃爍著月白的沙礫在晚風中被染上一層濃濃的靜謐之色。
白真嵐漫行在沙地中,腳下的軟沙隨著腳步的踩印在沙地上留下一行行清淺的足印,呼嘯的夜風冰涼的吹拂起白衣少年的衣袂,逆捲過他的青絲,逆舞在他臉上的髮絲紛雜的掩映住他與月光同色的雙眼中的情緒。
低低的笛聲夾雜在風中近了又近,最終戛然而止,隨即一條纖細人影悄然落在左側。
“你走不出去了麼?”銀鈴般的清脆聲音自身前響起,那手持通翠玉笛的白衣少女歪著頭望他,眼底一片好奇。
白真嵐並未理會她,他望了她一眼,眼裡並無情緒起伏。
“找不出方向你可以求我,就憑我們的關係,我一定會告知你金蠶蠱的下落的。”白衣少女彎起嘴角道。
“不必。”少年望著那張和連百寧一模一樣的面頰拒絕道,“我已知道如何出去,不需有求於人。”
少女垂下眼簾,抬眼間漆黑的眼中氤氳著水汽,一派楚楚可憐:“真嵐,你真的不理我了麼?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不要把我丟在這裡好不好?”說罷,白衣少女猛地向他懷裡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