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遠一點的地方,沖天的火光點燃了這片灰暗的高天,沉重的吶喊聲以及兵器交接聲陣陣刺痛著她的聽覺。
伸開手掌任由天地間無聲落下的飄零浸在手中,刺骨的流動的溫度是雪,也是血。
腳下踩著的土地並不真實,被冰雪覆蓋了的沙漠失去了原本的顏色和溫度變的一片沉寂荒蕪,駝鈴的清脆聲響在她耳中只剩金屬的廝殺,光潔的石壁在她手中只留剜牆深刻的刀痕劍傷,年輕男女的歡笑面容已經在她面前消失殆盡,那些被歷史所記載的鮮明過往在黑暗中永遠被流沙湮沒。
沙漠為什麼不會下雪?
一消一長,一始一終,若是相遇,萬劫不復。
雪地上的血色悽然而又奪目的蔓延了她的整個視野,血腥的氣味被冷冽凍結,鮮豔的紅與純潔的白在她眼前大片相互交織,她深蹙著眉踉蹌著向身後逃離而去,不敢回頭。這是屬於她的過往,也是她不願回憶的過去。
在雪地上獨自飛速逃離到無人能至的角落,她低下眼簾無力的抱膝而坐。
雪聲靜默,天地無聲,她一人獨對著這片永無止盡的雪落,不知何時才能自這方虛幻的牢獄裡掙脫。
為何無法掙脫。
心間忽然聽見輕柔的聲音,彷彿羽毛般的柔軟。
她愣了愣繼而答道,我找不到原來的方向了。
呵。那人似在輕笑,雪景甚美,只是從中迷途便不是趣事了,要和我一同離開麼,百寧。
恩,帶我離開。
她站起身緊緊的握住那隻向她伸來的手臂,眼睛定定的望向那個人極美的臉頰,面色柔和的少年低首看她展顏而笑,隨即牽過她的手慢慢向前走去,虛幻而又真實的風雪將二人的身影緊緊包圍,在他們身後,那座再也不存的城池緩緩消失。
猛然睜開雙眼,敏銳的察覺到寬敞的廂房裡又多了一個人的氣息。
“冰月……”方才差點被困在夢境裡的連百寧小心叫道。
周圍無人應答。
少女於是更加小心的掀開一點床簾向外探去,房間的窗戶微敞著,一點微風順著縫隙吹拂起鮮豔的紗帳,吹散開房間裡留下的異香。
周圍的佈置很整齊,沒有打鬥的痕跡,既然如此,那麼那人是從何處進入,還有應該守在這裡的冰月到底去了哪裡。
少女起身下床烏色的杏眼銳利的掃視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正在四處搜查之時,窗戶忽然大敞,一股
陰風忽然灌入,無數紅綾頓時飄於空中輕舞飛揚,迷亂了視野的滿室紅綢中一道人影正在緩緩現形,他蒼白的手指慢慢向背對著他的少女伸去,剛要碰觸到她的衣領,一股凌人的殺氣猛然逼近他的咽喉,精確的停在他喉下一寸處。
出鞘的結綠渾身散發著寒冽的氣息,冷色的光芒在光線映照下折射出陣陣殺意。
“原來是你,魑骨。”連百寧眼底一片平靜無波,恍若深潭,“冰月被你帶往何處了。”
“自然是在門口了。吾不想任何人打擾我們的談話。”魑骨陰柔道,“如何,無論何處吾總能尋到你。”
連百寧並未收劍:“我被困夢境也是你做的?”
“自然……”面前的劍鋒又逼近一點,“不是。”
“不是?”少女收劍斜睨著那張酷似白真嵐的面頰道,“你唬誰呢。”
“呵,連百寧吾何必騙你,吾說過,你若成魔我必歡喜,而你的夢魘也是同樣,自己將自己困在夢境中不能掙脫,吾自是欣賞這份能量。”魑骨笑聲狂魅,“可惜就差一點反噬便能成功,不然吾就能得到這份力量了。”
連百寧冷眼看他的表情道,“可惜讓你失望了呢,白真嵐救了我兩次。”
“的確很可惜,白真嵐在幻境中救你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