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
強盜到自己家裡搶東西,誰還會和他們講道義?拿著刀的強盜夠彪悍,可一梭子子彈掃過去,再彪悍也要去見上帝。
任午初睜開雙眼,站起身,用力抻了個懶腰,動了動脖子,只覺得頸骨都在咔咔作響。
“諸位,”任午初略提高了聲音,“大魚就要進網了,收網的時候到了!”
南六省政府的行動,必定打亂了外國銀行和投機商的計劃,就算在金融市場上能呼風喚雨,面對國家機器依舊沒轍,尤其還是嘴上講著依法辦事,卻根本不遵照法律辦事的國家機器。
之前任午初等人是和對方比著砸錢,雙方打了個平手,如今情勢逆轉,政府插手,一個不慎,這些外國銀行和投機商直接會摔死在他們自己挖的坑裡。
他們只有趁華夏投機者“清醒”之前,想方設法轉嫁損失,才能保住自己。遺憾的是,有人不會讓他們如願。
聽到任午初的話,其餘五人臉上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到時候了?
“到時候了。”任午初笑了一聲,“再不動手,恐怕最大的那幾條魚就要跑了。”
“咱們手裡的資金可是砸得差不多了。”臉上留著兩撇漂亮小鬍子的男人說道:“要想收網,這點錢恐怕不夠。”
“不用擔心。”任午初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了兩張匯票,這是李謹言和天津的宋老闆送來的,再加上之前預留的資金,足夠了。
就算不夠也沒辦法,為了支援他們,李謹言已經快將口袋掏空了,要是任午初再開口,他就要“砸鍋賣鐵”了。宋武也想方設法又湊到了百萬之數,其中有部分出自今井一郎等人。對今井等人來說,做這樣的事相當冒險,但他們卻義無反顧。
外國銀行聯合會中有兩家日本銀行,受到泰平組合高層賞識的今井一郎曾與其中一家銀行的主事者見過面,有過短暫的交談。今井一郎比任何人都清楚,日本如今的經濟狀況糟糕到什麼程度,即便是大財閥的日子都不好過,全都在靠借貸度日,日子能舒服到哪裡?
這兩家日本銀行背後都有日本皇族和大財閥支援,只要能將它們擊垮,勢必會讓瀕臨崩潰的日本經濟再度雪上加霜。
4月19日,在持續一個多月的“繁榮”之後,華夏投機者終於遭受了當頭一擊。
除了被軍政府強行取締的交易所和信託公司之外,餘下的大部分交易所紛紛傳出無法進行交易,投資者下落不明的訊息。到l了21日,能夠正常經營的交易所不到三家,信託公司也只剩下一家,其餘全部被關停和倒閉。
訊息傳出之後,交易所股價一洩千里,交易大廳裡死一般的寂靜。中途價格曾有短暫的拉昇,卻只是曇花一現,很快,股價跌得更加厲害,不只是交易所股票,所有股票的價格都在下跌,以一種讓人心驚的速度。
所有人都陷入了慌亂,嘈雜聲響成一片,與前些日的歡呼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之前還被緊緊握在手中的幾張紙,如今全部成了燙手山芋。
哄抬股價的外國銀行和投機商已經選擇放棄,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賺錢,為政治服務只是順帶,一個註定無法讓他們繼續賺錢的市場,繼續維持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那些交易所沒有被封或是倒閉,他們還能想想辦法,但華夏人的動作太快,手段也太“徹底”,他們受到的損失相當大,如何避免損失繼續擴大才是他們現在首先需要考慮的。否則他們根本無法和股東交代,等待他們的,要麼是被辭退,變得一貧如洗,要麼就是一顆子彈。
任午初等人也在看著這一切,亂成一片的交易大廳,帶著恐慌和絕望的哭喊,麻木的表情。
“烈陽兄,這樣的事小弟以後再不幹了。”留著小鬍子的男人靠在沙發上,扯開衣領,點燃一根菸重重吸了一口,桌上的菸灰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