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洞蕭,夜風覺得它突然變得很沉很沉,沉得他都有些拿不動了。怎麼辦?他是殺手,這次來雲城,殺她是主要目的。可是,她拔出他的劍了啊,他該遵守諾言才是——殺手夜風的信譽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好,要殺的人一定會殺掉,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
怎樣才能不被人知道?怎樣才算不違背諾言?
殺了她?
是啊,只要殺了她,就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多麼狼狽,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敗在了一個小丫頭手裡……
站在那裡,想得太過出神,手中的洞箭握得越來越緊,他也完全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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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城海防的堤壩修建得差不多了,自從雲廷宣佈成婚之後,便不再常常邀請蘇鬱前往海邊監督視察,而且蘇公子也不常去照看什麼店鋪的生意,只除了定時地抽查賬目。
只是,就算他不查,那些夥計們也十分聽話,不敢輕易怠慢——店鋪的所有權在雲城城主處有官方的登記,只要不是本人親自去修改那些記錄,那麼店鋪的所有權便不會改變。
雨後初霽的天氣,天空格外地藍,甚至聖女廟的上空還漂浮著幾朵雪白的雲,莫名地能夠讓心靜下來。
這是蘇鬱第三次來聖女廟——第一次是在雲廷的陪同下,第二次,是修築大堤開工前的祭祀大典,這一次,是他一個人單獨來這裡。
來夠了三次,便可以得到聖女的福祉庇佑,她始終記得這句話。人,常常很岢怪,明明心裡面不相信,可是毫無依靠的時候卻會偏偏希望找到一點點的寄託,希望有人能證明給自己看,告訴自己他所相信的一切都是真的。
對於聖女廟,那不過是一個傳說罷了,她不信便是不信,信了也沒什麼損失,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信呢?
傳說,觸控了聖女的玉足,便會得到她的賜福。
這時候來聖女廟的人並不多,周圍十分安靜。少年一身白衣白袍,沿著一路鋪灑開的白玉槐花,一直走到了大大的祭壇中央,白玉雕塑的聖女像高高地聳立著。
聖女長得很美,面容如玉,唇邊含笑,不管是那身雪白的衣衫還是輕輕伸出去的纖纖素手,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顯示出樣與慈愛沉靜,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滿滿的都是柔情——既不偏袒,也不冷清,只要她望過來,一瞬間你便會覺得自己的心正在被她看穿,你有什麼罪孽什麼委屈都可以跟她斑 ,”
這樣的女人,才能被稱之為聖女的吧。
少年抬頭望著望著,只覺得那琥珀色的眼睛實在太惑人,過往的記憶又開始翻滾侵襲,假面的幸福,毫不留情地背叛,不堪回首的愚蠢,通通都來了。
哭出來吧。哭出來吧。
整整三年,不曾流過一滴眼淚,彷彿那淚腺早就已經壞死,再不會因為情緒的變化而輕易地觸動,這一刻,卻酸澀得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似的。
靜靜地站在那裡,直直地望著聖女像,許是少年的表情太過於專注而忽略了其它,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身旁走來了一對年輕的男女,女人手中執著一串白玉槐花,道:“相公,咱們去請聖女賜福,保佑我們的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吧。”
男人溫和地笑笑,走上前去,虔誠地將手放在聖女的鞋面上,閉上眼睛,那神情是絕對的忠誠與信任。過了許久,男人睜開眼,走回自己的妻子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身,輕輕摸了摸妻子的肚子,道:“娘子,放心吧,我們的孩子會平安的。”
說完,在妻子的額頭印下一吻:“聖女的福祉可以傳給自己真心愛的人,不管有什麼傷口,不管有多少不聿,只要有聖女在,都會好起來的。”
這時候,原本一動不動的少年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他們。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