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宮中照例是有宴會的,阮臨湘帶著阿思去,一進宮殿就有各家的夫人上來問安問好,順帶著誇讚阿思幾句,幸而阿思早就習慣了,落落大方的見禮,反而更招人疼愛,眾位夫人都誇阮臨湘有福氣。
皇后笑著看阿思被圍在眾位夫人之間,這個誇一句,那個讚一句,竟十分熱鬧,不由微微一笑。宮中的宴會都是一個樣子,禮節繁多,規矩繁重,但是隻要安安分分規規矩矩的,就不會出什麼大錯,阿思年紀還小,坐了一會睡意就泛上來,依著阮臨湘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起瞌睡來。
阮臨湘憐愛的攬著她,剛想把她摟進懷裡,就看到皇后身邊的貼身女官過來笑道:“許夫人,皇后娘娘說,四姑娘看著困了,叫我帶著四姑娘去後殿歇息一會。”
阮臨湘推辭不得,見阿思實在困得很了,便笑道:“那就多謝了。”那女官也是個伶俐人笑道:“這有什麼。四姑娘畢竟小些,熬不住,皇后娘娘也是做孃的,所以才明白。”
阮臨湘抱著阿思到了後殿,那女官尋了個房間進去,阮臨湘親自把阿思安置好。笑道:“多謝了。我在這守著她就好。”那女官笑道:“還是奴婢來吧,皇后娘娘剛才覺得乏了,正在隔壁歇著呢,請許夫人過去說話。四姑娘這兒又奴婢就好了。”
阮臨湘猶猶豫豫的,不知道皇后打得什麼算盤,那女官看出阮臨湘的心思。笑道:“許夫人儘管放心,若是四姑娘少了一根頭髮絲,您儘管來找我。”
阮臨湘想想也是。畢竟是在宮裡,若是阿思出了意外,頭一個要徹查的就是皇上了,皇后想來也沒個那個膽子觸犯天威。
進了隔壁屋子,皇后正歪在榻上閉目養神,旁邊兩個小丫頭在給她捶腿,聽說阮臨湘進來了。忙睜眼笑道:“許夫人來了。”
阮臨湘行了禮,皇后起身。格外客氣,賜了座,笑道:“聽那些戲怪煩的,找許夫人說說話,解解悶,許夫人可別嫌我嘮叨。”
阮臨湘笑道:“哪裡的話。”皇后啜了口茶,笑道:“聽說前陣子許夫人的小兒子外出遊學去了,許夫人竟也放心,若是我,定是不放的。”
阮臨湘笑道:“不過是小孩子,跟著師傅淘氣罷了,我原也不放心,只是整日拘著他也不是個事,出去闖蕩一番,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皇后點點頭,笑道:“難為許夫人能如此想,孟母三遷的良苦用心也不過如此吧,怪到人家都說安國公是如何的會調教兒子,安國公世子如何的穩重能幹,我看許夫人功勞也不小,且不說養兒子費了多少心神,但看看你們家四姑娘就知道了。”阮臨湘笑道:“皇后娘娘過獎了,男孩子總要教導他自立自強,阿思是女孩子,難免嬌寵些。”
皇后笑道:“這世上養兒女的大約都是這麼想的,兒子總要叫多吃些苦頭,女兒就心疼了,別說吃苦了,恨不能天天捧在手裡才放心,不怕你笑話,我在家時也是這樣,父親見了哥哥們總是板著臉教訓一番,單我是不怕他的。”
阮臨湘笑著附和了,皇后嘆道:“其實若說尊貴,誰能尊貴的過先皇后,蘭家的嫡長女不說,又是太后的親侄女,皇上的親表妹,金尊玉貴也不過如此了吧,只可惜……”
阮臨湘眼睛一跳,皇后又說起了蘭清月,難道是阿思的身世的事情?阮臨湘不介面,皇后見她沒有反應也不禁笑了,揮揮手,叫殿裡的人都退下去。
皇后笑道:“許夫人也別擔心,不過是個孩子罷了,還是個女孩,我再怎麼心胸狹隘,如今既然是安國公的幼女,我就不會再追究了,只是這上一輩的事,無論你再怎麼開導自己,心裡總是有一塊疙瘩,叫人難受。”阮臨湘道:“皇后娘娘心胸寬廣,能容尋常人所不容,實在叫我佩服。”
皇后道:“佩服到談不上了,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畢竟跟死人計較是怎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