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躥到門口。
“四。”張楫似乎沒看到逃跑者,繼續數下去,連速度都沒加快,終於到十,他向方殊義點點頭。
方殊義追出酒館。
張楫轉向施青覺,以教訓地語氣說:“別太在意,這就是璧玉城,殺戮、收買都是家常便飯,龍王只不過比普通人做得更出色而已,你大可不必遵守任何規則,只有一條,不要招惹比你更強的人。”
施青覺看著張楫,那股衝動又活躍起來,只差薄薄一層就能破殼而出,張楫的目光卻讓這一層障礙越來越厚,“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不知道,龍王想什麼?”張楫問。
張楫揮下手,兩名天山宗刀客突然暴起,同時拔刀出鞘,一名酒客剛剛從人群中跳起,就落在地上,身首異處,眾人齊聲驚呼,一名動手的刀客大聲說:“該喝酒的喝酒,跟你們沒關係,這人是殲細。”
客人們立刻聽話地端起酒碗,發出誇張的勸酒聲,好像這樣就能掩蓋滿屋子的血腥味,沒一會,氣氛真的興奮起來,每一桌都在切切私語,燈光照耀著油光光的臉,他們看了一場好戲,明天,不,再過一個兩時辰,他們就會洋洋自得地到處傳播訊息。
方殊義回來了,只押著一個人,手裡還拎著一顆頭顱。
頭顱被放在桌上,施青覺看了一眼,竟然沒怎麼害怕。
俘虜癱在地上,沒等張楫開口,就磕頭招供,“宗主饒命,我就是掙口飯吃,沒做過損害天山宗利益的事,高楊的事不是我報告給龍王的,相信我……”
張楫沒吱聲,他只感到厭倦,跟施青覺一樣,他也感到自己被層層束縛包裹住了,動彈不得,眼前的一切實在過於微小,只有還俗和尚意外的暴怒才有點意思,可轉瞬即逝,再無火花。
施青覺問俘虜,“龍王知道高楊被收買的事?”
“應該吧,龍王眼線眾多,璧玉城裡的大事小情沒一件不報到他那裡。”
施青覺相信這種說法,他自己就是被龍王“搶”去的,他站起來,附近的天山宗刀客身子一動,張楫與方殊義卻沒有反應。
施青覺走向酒館中間,高楊還坐在那裡,低著頭,一動不動,像是喝多了酒正在酣睡,看到陰影接近,他抬起頭,平時經常顯露兇光的雙眼,這時毫無光彩,“你還好吧,我以為他們就是問幾個事,然後給銀子,他奶奶的……抱歉,你只能自己去留人巷了。”
施青覺輕輕將高楊抱起來,即使這樣,仍然觸動斷折的四肢,兇漢倒吸涼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不知道龍王想要什麼。”施青覺面朝張楫,聲音出奇地平靜,“我只能告訴你一個猜測。”
“嗯,我喜歡猜測,有時候猜測比事實更接近真相。”張楫總是改不了教訓人的口吻。
“李削竹,我猜龍王是對這個人感興趣。”
“李削竹是誰?”張楫問道。
施青覺沒有回答,邁步向外走去,門口的天山宗刀客們都握著刀柄,等待張楫的指示。
被施青覺一拳擊倒的老刀客一直沒人搭理,這時幽幽醒來,他沒看到中間的過程,只知道一件事,自己沒能保護宗主,犯下大錯,必須想辦法彌補,跳起身,拔刀衝向快要走出酒館的和尚。
他是殺手出身,即使已經年老,習慣沒變,從敵人背後出刀,悄無聲息,不會發出任何警示。
酒客們,連同張楫與方殊義在內,也都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施青覺猛地轉身,飛起一腳,老刀客再次中招,踉蹌後退,終於勉強止步,吐出一大口鮮血。
張楫大聲說:“歡迎來到璧玉城,現在,你可以享受它了。”
刀客們鬆開刀柄,讓開出口,客人們舉起或空或滿的碗,齊聲發出意思含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