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開陽的領隊森川要求換投手。市川被換下場,由一年級的須田武志上投手丘,對手隊的休息區立刻傳來起鬨聲,可能認為開陽隊已經喪失了戰意,但在武志開始投球練習時,喧鬧聲漸漸平息下來。
比賽重新開始。
武志的第一球大大偏離了外角的好球帶,第二球也是明顯偏高的壞球,對手開始嘲笑他不會控球。田島之前從來沒有看過他控球這麼差。
然後,他投了第三個球。球一離開他的手,想必每個人都在心裡驚叫了一聲:“危險!”那是一個投在內側的快速球,打者試著跳開卻閃避不及。隨著沉悶的聲音,他按著側腹蹲了下來。
對手隊的幾名選手跑了過去,北岡也擔心地探頭張望。武志脫下帽子,走下投手丘。
不一會兒,打者終於站了起來,微微皺著眉頭跑向一壘。選手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比賽重新開始。這是球賽中很常見的一幕,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大家只覺得第一次登板的一年級投手,因為過度緊張導致控球失誤。
所以,武志向下一位打者投出的第一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又是一個內角偏高的快速球,而且剛好擠進好球帶。打者可能想到剛才的觸身球,身體往後一閃,沒有揮棒。
第二球也是相同路線。打者揮棒,卻連球邊也沒有擦到。
第三球是偏向外側的外角慢球,沒想到打者伸長手臂揮棒擊球。球棒前端碰觸到的球滾到武志面前,馬上又傳到捕手和一壘手手中,結束了第一局上半場。
開陽的選手喜出望外,但佐倉商業的選手都一臉茫然。原本他們以為在第一局就可以贏十分,沒想到只贏了一分而已。
這種氣勢立刻對下半場產生了影響。對手隊的投手連續投出四壞球,開陽及時打出一支三壘安打,轉眼之間就以二比一暫時領先。佐倉商業隊終於沉不住氣,趕緊換了投手。因為和開陽比賽的關係,他們原本只派了候補投手上場。
王牌投手上場後,開陽在那一局沒有繼續得分,但佐倉商業顯然慌了手腳。只要須田武志一投球,他們就像著了魔似的急著揮棒。武志用慢球和剛學會的曲球打亂了對方的步調,時而用他擅長的速球瞄準對方的胸口,令對方嚇得腿軟。佐倉商業隊的打線完全無法發揮,開陽的野手在防守時,表現出一種即使在練習中也不曾見過的輕快。
比賽在這種情勢下持續進行,開陽隊的休息區也可以聽到佐倉商業領隊的怒吼聲。開陽隊聽到這個聲音越來越放鬆,對手卻越來越緊張。
第九局上半場,武志也以三振終結了對方三名選手時,佐倉商業隊仍然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開陽隊也一樣,甚至在本壘前列隊時都晚了好幾拍。
“第一局上半場決定了一切。”──面對記者的發問,兩校的領隊說了相同的話。
開陽的森川還補充說:“投了那個觸身球后,須田決定豁出去了。”對手隊的領隊先稱讚了武志:“這是一個可以盡情投球的優秀投手。”然後心有不甘地說:“照理說應該好好利用那個觸身球,沒想到本校隊的選手反而嚇到了。”
那個觸身球的確扭轉了局勢,因為這個觸身球使對手滿壘,才會有之後的雙殺出局。“確實因為那個觸身球而因禍得福。”──主將谷村也這麼說,他還說:“看到須田接連投出壞球時,我還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田島也這麼認為,原來須田也會緊張啊。
那天回程的電車上,他才得知真相。北岡剛好坐在他旁邊,田島便提起了這件事,然而北岡聽完臉色一沉。
“你以為這是偶然嗎?”
“偶然?”
“那個觸身球,你以為是剛好打中對方嗎?”
“……”
“須田是故意的,我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