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然笑道:“即使血濃於水,這世上也無無緣無故的愛。別人只知道我和大姐感情深厚,卻不知那是因為大姐她是除了父親,兒子心中最為敬服的人。若姐姐她不是女兒身,這天下間的青年才俊,又有幾人能勝了她呢?父親您只以為兒子聰慧,卻不知大多是由姐姐提點。只可恨她是女兒身,想為父親分憂,也只能透過暗中提點我的辦法。她只以為她做的隱晦,別人不會覺察,可兒子心中卻清楚的很。這些年來,父親遠在邊關,沈姨娘又去的早,至於母親待她如何,兒子不便評說,可她從來心中無半分怨懟,待人雖淡,卻一片誠意,就是臨雲向來不懂事,她也愛護有加,對臨風臨雨,更是真心疼惜,我有想不懂想不明的事情,但凡在她面前略提些,她一言兩語,便能讓兒子豁然開闊……”
見衛侯滿臉詫異傷感驚喜又無法置信的複雜神情,衛臨塵接著道:“上次相救陶府小姐的那份鎮定心智,父親以為是一般的閨閣小姐能做到的嗎?這且不說,那日兒子提到姐姐願意嫁到張家,父親以為姐姐是想貪慕張家富貴,張家再富貴,能越過我們侯府?或者父親以為姐姐是因為張掖的才貌品學?別家的女子或者會如此,可姐姐不會,姐姐她不過是看透了聖意,想在這絕境裡,順勢而為,尋一條可退之路,以護我們一家平安罷了。”
衛侯雖一向覺得女兒聰慧過人,卻從來沒有想過他一直居於院牆之內的女兒,竟能思慮的這樣深遠。心中振動之外,已隱含淚光,卻又覺得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欣慰來。她不虧是沈惟月和他的女兒。瀟兒她,竟然有這樣的謀略。
衛逸天便想起那個他藏在內心深處絕頂聰麗的女子。
惟月,徜若你在天有靈,看到我們有這樣優秀的遠勝男子的女兒,可覺得安慰?可惜我卻無法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這些年竟然對我們的女兒漠然至此,我實在,太對不起你了,他日相見,我有何面目見你呢?
饒是衛侯血雨腥風也絕不會眨一下眼睛的人,此時心中也高興與愧疚交織衝擊,再說不下去。便對衛臨塵擺了擺手:“你先去吧。”
臨塵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失態,十分不安:“父親……”
衛侯再次擺了擺手,臨塵只好恭身離開。走到門口,卻聽父親叫他:“塵哥兒,你跟瀟兒說一聲,我對不起她。讓她不要太過擔心,我雖不能保住定遠候府,可無論如何,也會護住你們兄妹幾人的性命的。”
臨塵再欲出言安慰,衛侯已意興闌珊道:“去吧。為父累了,想息一息。”
臨塵看了父親一眼,見他神色疲憊,便恭身出了門,對候在門外的小廝尋真和信真道:“侯爺身體略有不適,現正在屋裡息著,若有外客,不十分重要的,就自行回了,你們在外守著,不要打擾,都警醒些。”
尋真和信真兩人年齡二十上下,都是跟了衛侯五六年的人,在營中一向管著侯爺的衣食,對他的性情十分了解,見臨塵鄭重囑咐,兩人忙應道:“世子放心。”
臨塵離了書房,本想去徐呤院,走了一半路,立在湖邊駐足想了想,卻又折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直到了申時,想著衛臨瀟該午睡完了,方才去看她。
此時夕陽西斜,桔紅色的光透過梅竹蘭菊的雕花窗格,暖暖的照在屋內青石板的地面上。衛臨瀟果已坐在羅漢床上,靠著迎枕在看書,惜竹同幾個丫鬟坐在馬紮上繡著女紅。見世子爺來了,忙收了物件,上了茶水點心,避了出去。
“這兩天遲睡早起的,怎麼不趁著這會兒沒事多休息會兒?”衛臨瀟把臨塵讓到床上,放下手中的書,笑問道。
“我不困。”
臨塵答著話,端起茶杯吖了口茶。
“父親把你叫到書房,可是說了晨間韓若封的事?”衛臨瀟直接問道,臨塵若不是想跟她談這件事情,也不會巴巴的這時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