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態度,更讓人肯定他的到來是為了這處家產。但他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瘋狂地愛著小姐,只是在這種時刻,他知道小姐需要的只是默默的哭泣與安寧的獨處。那份愛在雨夜裡被澆灌,在姑老爺認為這份愛已經燃燒到旺盛的時候,已經到了收穫果實的時候,他再也不能這麼待著了。他大步衝向門口,要去叫醒令自己痴迷的愛人,擁她入睡。可就在他開門的一瞬間,狂烈的風夾著雨迎面襲來,把他的熱情一股腦地澆滅了。
姑老爺只好蔫蔫地重新關好門,換了一件乾淨的新衣服,望著小姐那扇漆黑的窗戶自哀自憐。此時,他又聽到了王管家那厚重低沉的聲音:“去!去!”姑老爺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可沒讓王管家來呀。是幻聽嗎?他為什麼連光都沒看到?王管家一向都是提著燈籠的。可能是幻覺,但他怎麼聽得這麼真切?
姑老爺瞪大雙眼,眼前除去屋子裡的燈光,外面依舊灰暗,沒有任何影子。而且那聲音也不見了。不是王管家。姑老爺長舒一口氣,這時,一個聲音從他的心底無緣無故地冒出來,悄聲告訴他:“是劉管家!是劉管家!”那聲音開始吶喊,開始變得兇狠。“怎麼可能!”另一個聲音與這個聲音爭吵起來,無論結果如何,姑老爺的心智在這一晚接近崩潰的邊緣。在來之前,他就從警察局局長那裡大體知道了一些關於這座凶宅的光怪陸離的事情,還有一些關於劉管家的恐怖故事。
那堆白骨,那群子彈打不到的影子,這些似乎都印證了鬼的存在。他在盛怒之下炸燬了那口枯井,現在那些鬼怪是不是來找他報復了?平日裡膽大包天的姑老爺,在這個滂沱的雨夜開始心神不定起來。
表面上不擔心什麼,不害怕什麼,不信什麼的人,實質上是不是因為害怕才會表現出那種無畏的勇敢?
雨水啪啪地敲擊著窗戶,似乎隨時可以把窗戶打破,然後就會有一個人霍地跳進來,他不怕拳,也不怕槍,只要姑老爺的命,他是誰?是為愛鬱鬱而終的吳炳湘?抑或是後院枯井裡的冤魂?
姑老爺不敢想了,他拔出腰間的勃朗寧手槍對著四周亂打一通,槍聲被大雨掩蓋,連同院的小姐都沒聽到。嘩啦嘩啦的傾盆大雨洗刷著世界上一切的汙垢。
姑老爺又折騰了一番,在他精疲力竭的時候,他才發現,他不過是在自己嚇唬自己而已,什麼都沒發生。外面的雨聲依舊,屋子裡的擺設依舊,就連剛換下的那件衣服也在有節拍地滴著水滴。
那滴答滴答的水聲,像是命運的節奏,總有終結之時。
姑老爺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無法集中精力來處理事情,只好上床睡覺。躺在床上的姑老爺聽著那黑暗中的滴水聲,在傾盆大雨的映襯下,那滴水聲卻顯得格外清晰,那水滴一滴一滴地敲擊著他的心。姑老爺惶恐而煩躁地起身,倉皇地把溼漉漉的衣服扭幹,丟進牆角的櫃子裡。
就在他轉身要再次上床的時候,一道閃電恰好劃破安詳的黑暗,一個影子一動不動地立在窗戶前。影子那淋溼的身體滴落豆大的雨珠。姑老爺完全怔住了。這個靜立的人影散發出陰冷的氣息。
閃電劃過,一切又進入了黑暗。姑老爺的眼睛一時難以適應這黑色,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令姑老爺感到不可名狀的恐懼。他無法控制嗡嗡作響的大腦,透過門縫滲入的冷風凍住了他內心的恐懼,伴隨著這份恐懼,他感到周圍的一切都抖動了起來。
等眼睛逐漸適應了這黑暗,姑老爺趕緊努力睜大眼睛,盯住剛才看到黑影的地方。在剛才的位置,他看到那個人影還在那裡,一動不動。
姑老爺怯懦地僵在原地,隨便的一個動作都使他聽到關節因畏懼、顫抖而發出的咯咯聲。黑影似乎發覺姑老爺在看它,於是開始行動了。它不疾不徐地動了一下又一下,動作連貫卻緩慢,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