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寧。”
“安平兒?平安?”
她笑了,道:“是了,希望她一輩子平安。”
她光顧著跟我說話,突然刺到了手,不禁顰眉,利落地吮了血滴,道:“小韻,我有一件事求你。”
“……你我之間,還說什麼求不求的。”
柳姿抬起頭,看了我一會,那眼神中的決絕簡直叫我心驚。半晌,她輕聲道:“我想把平兒交給你。”
“?”我傻了,“小,小姿……你開玩笑的吧? ”
她別開臉,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舅舅做了什麼,我一清二楚。我不管他的野心有多大,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我結巴了:“舅,舅舅他……”
她垂下了眼睛:“我把平兒交給你。安家這個爛攤子,我不想管了。但是我身在這艘破船上,要明哲保身已經不容易。我生平第一次後悔這麼早生下平兒。你就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替我照顧平兒一陣子。”
我有些慌亂:“什,什麼叫姐妹一場……”難道我們以後就不是姐妹了嗎?
她定定地看著我,道:“我和你不一樣。你沒有顧慮。可是,在我孤立無援的時候,是老太君一直照顧我。我舍不下這份情義。”
“那你。就捨得下我嗎? ”
柳姿咬了咬牙,別開了臉:“我何嘗,想捨下你。只是,你已經不用我照顧了。”
她有些悲哀地望著我:“小韻,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小,小姿。”
“照顧平兒。”
我幾乎是渾渾噩噩地,把平兒抱了回去。身邊還跟著平兒的奶孃,和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
柳姿這是什麼意思?她是覺得安玉寧有野心,不甘心只做旁支的家主,想要吞掉整個安家。她是覺得我已經和安玉寧連成一氣,一心想要做安家的女主人。而她,放不下老太君對她的疼愛。
她說,我不需要她了。所以她可以放下我了。
我想,也許我可以跟她解釋。
可是,解釋什麼呢?
說安玉寧其實揹負著欺母之仇?說他並不是為了富貴而野心?說老太君當年做下了這些不齒的勾當?
我心中無力,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使好。
想了想,我索性就站起來。我要去找安玉寧。
直到渾渾噩噩地出了門,我才發現我懷裡還抱著孩子。安玉寧在香凝齋,處理一些事務。我帶著平兒和武婢出了門,抬頭,便看見縞素的安府門匾。奠字大燈籠,在寒風中搖曳。
一路驅車到香凝齋,平兒竟然還沒醒。我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儼然不知愁滋味。心中稍安。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好平兒的。
香凝園已經易主。門口就是巧笑倩兮的侍女,臉蛋粉撲撲的,高高興興地笑語晏晏,和小夥計談笑風生。
我抱著平兒,飄忽地上前。
那侍女回頭瞥了我一眼,熱情地道:“啊,這位夫人,想要什麼胭脂?我們這兒有胭脂,水粉,還有花粉。香囊,薰香……應有盡有。”
我道:“我找安玉寧。”
那侍女愣住。
這個時候,懷裡的平兒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手忙腳亂地哄:“平兒乖,平兒不哭……”
那侍女的聲音突然變得陰陽怪氣,道:“我們爺兒可是很忙的,想見爺的人也很多,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的見的。夫人有帖子?”
小兔上前,皺著眉頭道:“這是你家小夫人!請爺出來相見!”
那侍女一聽,神情反而顯得更加鄙夷,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兒,道:“小夫人?哪家的小夫人?可不是誰家紅杏出牆的奶奶,抱著孩子想來認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