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再次陷入沉默。
他確實沒有其他辦法,但直覺告訴他不能相信付坤生說的任何一個字,不然絕對會死得很慘。
付坤生咧著嘴角,無比得意地拿著鑰匙對楚斯晃了晃。
“……”
沒得到回應,付坤生終於放棄了這種無聊的把戲,將手上這個細細的鐵條戳進鎖裡,不出意料地沒成功。
付坤生盤腿坐下,右腳搭在左側大腿上,先是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然後用一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力度,溫情蜜意地摩挲著自己被銬住的右腳腕,“哎呀呀,看來今天是真的沒辦法了。”
下一秒,付坤生拾起旁邊的鋸子,重重地落在右腳踝關節上面一點的位置,狠命地鋸起來。
溫熱的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很快就被冰水沁得毫無溫度,順著一圈圈的水波往外暈開,把一池的水都染成了噁心的淺紅色。
更駭人的是,付坤生跟瘋了一樣,鋸自己的腿的時候還笑著,嘴角幾乎咧到耳後根,像是驚悚片裡殺人前狂笑的恐怖反派,無比瘮人。
善明和尚閉起眼偏開頭不去看他,“罪過罪過。”
楚斯本就難看的臉色更白了兩分,單薄的身形搖晃兩下,險些栽倒在水裡。
腥鹹的血液氣味令他幾欲作嘔,但他的潔癖讓他強行忍住了嘔吐了慾望,這一缸血水本來都夠精彩了,再加上胃裡的食物殘渣就真的看不下眼了。
唯有陳安依舊目不斜視地盯著,連每一滴飛濺的血液都不想錯過,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絕倫的表演,還不時念叨著什麼。
“肌肉切開了,在鋸脛骨。”
“脛骨斷了,現在是腓骨。”
“快到跟腱了……”
隨著陳安的話語眼前自動浮現了對應的場景,楚斯實在受不了他血腥的播報,忍不住出聲制止他,“你別說了,嘔……”
楚斯懷疑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怎麼把這個隱性變態給漏了呢?
陳安閉嘴不再言語。
其實他只是在學習經驗來著,等會萬一出什麼意外輪到自己鋸腿。
因為泡在冷水裡的緣故,出血比正常情況少,但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依然會要了他的命。
大概是想減少傷害,付坤生鋸得很快,短短几分鐘就快完成了,要不是在水中動作阻力大了點,還能更快。
對自己也是真狠,不說那種能直接讓人昏厥的劇烈痛感,很多人光是看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都會嚇得手軟,更別說像他這種比剁豬骨還利落的動作。
比如楚斯就被這個場面嚇得渾身僵硬。
不過既然付坤生也只能斷腿求生,說明他根本不是什麼幕後策劃者,只是同他們一樣苦苦掙扎罷了,但他為什麼從一開始就那麼篤定、淡然?
楚斯忽然想通了,因為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捨棄自己的腿,只要找到開啟大門的鑰匙,困擾他們的鐐銬對他根本不算什麼。
雖然理解,楚斯卻不認同,如果要承受鋸斷自己手腳的痛苦和餘生的殘缺才能活下去,他寧可就這麼死了。
陳安還是忍不住咕噥了一句,“斷了。”
楚斯這才堪堪用餘光掃視著那邊,
付坤生此時正用撕成長條的布料把斷腿捆紮起來,勉強止住血。
接著他便扶著牆艱難起身,手裡還抓著被鋸斷的腳,踉蹌著朝門的方向一步步挪去。
水已經沒到腰部,短短的幾步距離付坤生走了很久,彷彿踩著死神遠去的腳步,苟且偷生。
陳安注視著他的背影,“門開啟我們就得救了。”
沒有人回應他樂觀到傻氣的結論,楚斯圓睜著眼睛,死死盯著付坤生的動作。
鎖彈開的聲音簡直像天籟一樣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