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染成海水一般的血紅,垂涎萬分地注視著他,嘴唇微微張開,乾涸的口腔宛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你想做什麼?!
胡哲想要開喊救命,但乾裂的喉嚨只能摩擦著發出一個個嘶啞的音節,連稍微喚起楊清文對同類的憐憫都做不到。
在楊清文眼裡,胡哲越來越像一隻羊。
耳朵長長地豎起彎曲,變成兩隻堅硬的角;人類的手腳萎縮變形,扭曲成山羊的蹄子;裸露的面板上長出灰色的捲曲毛髮,將五官也盡數遮蓋。
多麼可愛的獵物啊,只要咬斷它的喉嚨,裡面就能流出甘甜的血液,解除一切飢餓和煩惱。
楊清文甚至沒用石片劃開他的喉嚨,反而像一隻真正的野獸,尖利的牙齒咬穿頸部的血肉,大口吮吸著溫熱的血液。
胡哲本就無力的掙扎徹底沉寂,一如被他親手溺死的,楊清文漂浮在海中的屍體。
飢餓和缺水得到了緩解,人類的理智漸漸回到了楊清文的大腦。
她漂亮的面容扭曲著,口唇周圍還沾著大片乾涸的血跡。
她無法接受自己居然以如此血腥的手段殺死胡哲。
她的人生才剛開始,怎麼能因為這個人被關進監獄。
她榮華富貴的享樂生活都會被這個人毀掉。
要把他的屍體處理掉,對,趕在救援隊來之前處理掉。
楊清文咬了咬牙,拖著胡哲沉重僵硬的屍體往海里去。
在胡哲的口袋衣襟裡裝入儘可能多的溼沙之後,楊清文這才放心地把人推進海里。
看著胡哲緩緩沉入深邃海底的屍體,楊清文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屍體有可能會浮起來,但她只要趕在被發現之前離開這個度假村,改名換姓去別的省市避避風頭,很快就能過回以前的日子。
明明一切都完美解決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楊清文總覺得心底沉甸甸地壓著什麼,連暢想奢侈生活都無法緩解一絲不安。
是因為殺了人嗎?為什麼會這麼慌?
不過就是個死人,死人而已,今天過後自己就再也不會記得他了……
自我安慰了幾十遍,依然毫無作用,楊清文捂著空落落的胸口,面色難看地退回小島上,努力讓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可能路過的船隻上。
隱約間,楊清文似乎聽到了“嘟嘟”的馬達運轉聲,連忙探頭看去。
不多時,眼前就出現了一艘淺藍色塗裝的汽艇,震盪著海水激起一片浪花。
楊清文高舉起雙手瘋狂揮舞著求救,生怕被遺落在荒島上。
但在看清楊清文的模樣之後,快艇上的人都詭異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