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梁再冰身前就已經多了兩隻形似鰻魚的軟體惡豸,張開血盆大口預備著將他拆成碎塊。 “接著。”梁再冰扯著領子把十一扔給江清鑑,自己提著劍迎上去了。 重劍盪開一隻又順勢刺進另一隻佈滿利齒的吸盤大口裡,那怪物跟不怕疼一樣,不僅不掙扎逃開,甚至把劍吞得更深,試圖把他的手臂也咬進嘴裡。 梁再冰一蹬地板急急往後退了兩米。 這兩隻怪物的口腔和食道都密佈尖牙,相當於披了層盔甲,脆弱的粘膜內腔都被武裝起來,堪稱銅牆鐵壁。 梁再冰只能躲閃遊走著不斷刺探他們的弱點,這種被怪海圍著揍的情況他都自身難保,其他人是沒餘力救。 江清鑑那邊情況倒還好,有小黑護著他們,一時半會沒有大問題。 但梁再冰注意到屬於江盛的契約蟲很多被抽調走了,似乎花園那邊也出了事,如果江盛不能及時趕回來,以現在的實力對比,他們必死無疑。 梁再冰被追得滿場亂竄,隨著活人數量銳減,又有不少惡豸盯上他,搞得他左支右絀苦不堪言。 慌不擇路地從一張餐桌旁邊奔過,梁再冰忽然注意到身後的惡豸不約而同地停頓了一下,一路打砸搶燒的惡豸像是突然進化成了直立人類,過馬路一樣井然有序繞過長桌,然後再度殺氣騰騰地朝他撲來。 梁再冰看著這番詭異的場面怔愣了一瞬,沒有再漫無目地逃命,而是圍著長桌繞圈,身後的追兵果不其然遲緩下來,猶猶豫豫似乎在忌憚什麼。 素雅的桌布此時已經被染成髒汙的顏色,看不出本來面貌,但比起其他被砸得粉碎的傢俱,已經算異常的完整了。 梁再冰透過桌布離地面的縫隙觀察著桌底的東西,很快他就捕捉到了一隻嵌著碎鑽的絨面黑色尖頭高跟鞋,很熟悉。 那人似乎注意到他的經過,眨眼間就把腳縮了回去。 梁再冰裝作沒看見,若無其事地跑過,但視線卻巡梭著尋找季許國的身影。 果然,季許國雖然頭髮凌亂狼狽地縮在角落,但進行屠殺清洗的惡豸都很有默契地略過了他。 就像是被礁石分隔開的瀑流,季許國安然地站在那,定製西裝僅是微微發皺,沾著的也都是別人的血。 在如此混亂的場面中一個人的異常是不顯眼,但只要注意到立刻就能明白背後的蹊蹺。 梁再冰不再遲疑,縱身一躍踩上桌面,下一秒便落在了對面的地上,猛地掀開桌布一把拽出桌底下的人。 女人被扯出來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驚恐地蜷縮著身子,那張昳麗的面孔被恐懼破壞了溫婉的氣質,唇邊的小痣似是被血沾染,愈發紅豔。 梁再冰只是冷笑,“演技不錯,沈夫人。” 動作猶疑的惡豸們驟然爆發,鋪天蓋地圍堵而上,幾乎能聞到它們腥臭的體味和腐敗的血氣。 但梁再冰此刻絲毫不慌,掐著沈悼玉的脖子擋在身前。 被勉強護住的江清琰還沒來得及罵他卑鄙無恥,居然拿女人擋刀,就被眼前的堪稱荒謬的景象震撼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幾十只如此兇殘的惡豸,不消一秒就能將這個可憐的女人撕成碎片,但它們居然齊齊在一個柔弱的女人面前停住攻擊的步伐,即將撕裂那張美麗皮囊的利爪生硬地移開了,嘶吼著在原地踱步,不敢再近一寸。 有幾隻甚至因為停滯得太突兀,重重砸在前面的惡豸身上,哐當碰倒了一片,簡直像是一部開頭血腥殺戮最後大團圓包餃子的劣質恐怖片。 沈悼玉被嚇得花容失色,掩著被寇丹染紅的唇瓣無聲尖叫著。 梁再冰戲謔的聲音從她耳後傳來,“你的表演太緊張了,可以鬆弛一點。” 所有惡豸都放過手頭的獵物,齊齊圍著梁再冰卻不發動攻擊。 在場的都是人精,從沈悼玉不受攻擊的特殊地位就能猜出很多東西。 比如,沈悼玉即使不是幕後主使,也與主謀有著極親近的關係,讓他冒著滿盤計劃皆輸的風險也不願沈悼玉受到傷害。 江清軒眼底精光一閃而過,“是不是三叔策劃的這一切?” 江凌霄中年喪妻,不顧家裡反對續絃娶了門不當戶不對的沈悼玉。 沈悼玉不過是貧寒人家的孤女,無父無母,學歷沒什麼值得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