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梅軒,枝頭上的香雪已經不在了,地上積起一層殘瓣飄蕊,唯有那幽幽的芬芳依舊瀰漫著,淡淡的,清新宜人。喬安摸摸揣在袖中的錦盒,暗暗咬咬唇,不知道自己這份禮物會引起他怎樣的反應。
走近木屋,如她意料中的,空寂無人。她該是來得早了,今日是他的壽辰,自然會有盛大的慶宴為他祝壽,也許等到他能抽出空閒時已經是夜深了吧!推門進去,喬安不禁有些呆住了。放眼望去,滿屋都是懸著的絹畫,純白的絹紗,細膩的筆法,飛揚的題詩,或竹或梅,或石或泉,唯一相同的是其間那個淡泊飄逸的身影,男裝女裝,背影側臉,卻都辨得出來是誰!
林林總總近百幅畫像懸在空中,因她推門帶進的輕風而飄飄揚揚 ,那畫中的人更似要走下來般。自驚詫中清醒過來的喬安緩步其間,纖手輕撫,感慨震動。每幅畫上均有落款提名,可瞧得出這些畫像是他這五年來斷斷續續畫得。上次來時還不見這些絹畫,這是何時掛上的呢?又為什麼是今日呢?
瞧著這些畫像,喬安的心忽然間又亂了。梅軒是清幽之地,正適合沉澱心情,冥冥靜思。她關上門,緩步上前到琴桌旁,緩緩坐下,信手撫弄,平定心緒。她沉浸在自己的琴聲,自己的思緒中,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直到“吱呀”一聲輕響,她才猛然抬頭,正迎上門口龍宸宇那柔和的目光。他溫然一笑,舉步入內,笑道:“這次來得這樣早?”
喬安看看窗外,夕陽西斜,餘暉自窗戶瀉了一地的明黃錦緞進來,正值黃昏。她轉頭,也笑道:“你比我想象中來得早得多,怎麼從宮裡脫身的 ?”
龍宸宇淡淡道:“做了六年的皇帝,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我不就太笨了麼?”說著口氣一轉,變得輕快起來,滿是趣味,“我的壽禮呢?我可真想知道,你會送什麼禮物給我?”
喬安摸摸袖中的錦盒猶豫起來。瞧見那些畫像,她再送這樣的禮物,會不會有些煞風景呢?而她說的話,會不會又引得他大怒呢?她說過,要常常勸他,盡力叫他想開些,看淡些,直到他能夠接受某些事實為止。可是自己如今一切安好,再這樣做,算不算是無中生有呢?
瞧著喬安猶疑的模樣,龍宸宇劍眉一挑,戲謔道:“怎麼?是忘了帶,還是太寒酸,覺得拿不出手?”看著喬安右手摸著衣袖,他搖搖頭,上前一步,從喬安袖中將錦盒搶出,徑自開啟,只見明黃的錦緞上靜靜躺了塊鮮潔瑩美的蝴蝶玉片,光暈溫潤,當不是凡品。但喬安以此為禮,應該另有深意,龍宸宇瞧著她,等著她的解釋。
既然如此,不如就說了吧!喬安深吸口氣,瞧著他的眼睛,淡淡開口:“我曾經聽過一個很美的故事。從前,有對非常恩愛的戀人。有天,男子突然生了重病,百般救治無效。眼看著情郎日漸病重,氣息奄奄,女子傷心欲絕,虔心祈禱。也許她的誠心感動了天地吧,夜半,一個神仙出現在她的面前,對她說,你願意傾盡所有換取他的生命嗎?女子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天亮後,男子的氣息逐漸穩定,身體漸漸好起來,開始拼命尋找自己的心上人。可女子卻已經被神仙變成一隻蝴蝶日夜飛舞在他的左右,看著他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卻無法告訴他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人。”
龍宸宇聽著聽著,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喬安誠懇地道:“你知道喬哥哥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極好。我一直都認為他是我的蝴蝶,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的命。所以每次我看見有蝴蝶在我身邊,心裡就會覺得很安慰,很窩心。我覺得那就是喬哥哥,他從來都沒有離開我!你懂我的意思嗎?”
龍宸宇定定地看著她,久久不語,眼中有深思,還有傷痛。驀地,他抓起那蝴蝶片,看也不看就扔了出去。蝴蝶片撞在旁邊的風爐上,頓時摔個粉碎。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