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凜啞口無言。
好半晌,終於緩過一口氣的司徒凜明智的轉移了話題——也是他這次來找慕容非的真正目的:“一個月前,慕容家犯了朝廷被滿門抄斬。”
“恩。”慕容非應了一聲。
司徒凜嘆了一口氣:“江湖上有人傳言,是你殺父戮母,賣家求榮。”
“不是傳言。”慕容非淡淡道。
“是啊,不是傳言……”這麼喃喃著,司徒凜沉默片刻,復又開口,“還記得那個小你一歲、早早送走了的慕容三少嗎?”
“你想說什麼?”慕容非開口。
司徒凜看著慕容非,一字一頓的說:“有人在江湖上看見他——他下山了。”
姬容並沒有休息好。
事實上,從昨天自山上回來之後,他便一直定不下心,會任由慕容非那樣,也多半是因為這個。而至於為什麼定不下心——
姬容心中明白,卻實在不願多想——生平第一次,姬容發覺,有些事情縱然只是想,也是一種罪惡。
“鳳王。”慕容非的聲音忽然想起,卻並不突兀,如同一杯剛剛好遞上的溫涼茶水。
“什麼事?”姬容開口,不覺按了按額角。
“宮中傳來了口諭,說是讓您進宮一趟。”這麼說著,慕容非走到姬容身邊,神色自然的伸手接替姬容的動作,力道適中的揉著對方的額角。
姬容一頓,在那一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剛剛被自己拒絕的人。
姬容站起了身。
雖是被刻意掙脫,慕容非卻沒有什麼感覺,只是退後一步,恭敬的微垂下頭。
沒有多說什麼,姬容只是道:“讓人備車吧。”
一路無話。直至進了宮,來到疏凰宮中,姬容才剋制著,不讓自己的面上太過沉冷:“兒臣參見母后,母后千歲。”
“坐吧。”蕭皇后露出了一抹笑意。待姬容依言坐下後,她方才道,“皇兒的面色不太好……可是有什麼心事?”
“兒臣只是一時沒休息好,倒並非是因為什麼心事。”姬容開口,卻忍不住微微皺眉——為蕭皇后話中那似有若無所指。
“是麼。”蕭皇后微微一笑,也不糾纏,只把話題帶向別的地方。
姬容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直至蕭皇后微笑的說了一句話。
“母后?”姬容微微一呆。
“皇兒年紀不小了,也該考慮正妃子嗣了,不是麼?”蕭皇后淡淡道。
姬容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但話剛到了唇邊便被他重新嚥了回去。沉默片刻,姬容緩緩點頭:“母后說得是。”
蕭皇后看著姬容:“至於人選……”
“母后做主就行了。”微微一笑,姬容道。
“恩。”應了一聲,蕭皇后輕聲說,“皇兒明白,便好。”
儘管明明是在說姬容的終身大事,但不管是姬容還是蕭皇后,都似乎並不太重視,寥寥幾句便又移開了話題。
沒有在疏凰宮中呆太久,大概進去的半個時辰之後,姬容便告了退。
蕭皇后也沒有留人。
從疏凰宮走出,姬容沒有直接出宮,而是慢慢向著太和殿的方向走去——他在等一個人。
“皇兄?”恰巧從太和殿中出來,姬輝白看著姬容不由微訝。
“皇弟。”喚了一聲,姬容緩緩道,“一起走一段吧。”
姬輝白當然不會拒絕。
屏退周圍的宮女太監,兩人向外走去,走的那一條路好巧不巧正是之前姬輝白帶著姬容走過的。
只是青石地上,再沒有了純白的落雪。
“不知皇兄找臣弟有什麼事?”是姬輝白開口打破沉默。
姬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