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在不怎麼中聽,羽帝頓時就哼了一聲:“什麼叫不能死,容兒怎麼會死?!”
福全笑道:“陛下說得是,大殿下是定然洪福齊天的。”
羽帝的神色終於緩了。
羽帝和福全在討論大祭司的時候,大祭司已經打聽到了自己想打聽的東西,正往姬輝白府裡的地牢走去。
因為已經走過一次了,所以大祭司分外的熟門熟路,轉過幾個彎,便來到了最後的石室。
少年相士還被關押在石室中。
聽見了腳步聲,相士以為是姬輝白,也沒有抬頭,只嘲諷的說:“怎麼,來找我要殺人續命的法子啊?”
話音未落,相士便聽見一句冷冷的話——絕不是姬輝白說的。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聲音太過熟悉,熟悉到相士當即就變了臉跳將起來:“你——是你?!”
大祭司站在鐵門外,冷冷的看著相士:“幾十年不見,你還是一樣喜歡裝嫩。”
麵皮一下子漲到通紅,相士頓時怒道:“幾十年不見,你不也一樣未老先衰!”
大祭司懶得回答。
而喘了幾口氣的相士也冷靜下來,擺出一副冷笑的模樣道:“怎麼,你是代替姬輝白來找我要法子的?——虧你日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實際能力也不怎麼樣麼,連這點小東西都解決不了要來找我。”
從不把時間花在同人爭辯之上,大祭司一揮袖弄破了牢門,隻身走進內室,隨即用幾個手印弄出一面水鏡來。
相士好整以暇的看著:“怎麼,你要給我看什麼?不會是為那作孽太多的皇子開脫吧?——哦,我倒忘記了,你就算再怎麼冷淡到石頭模樣也算是羽國皇室的,當然沒法看著自己的小輩……”
相士說不下去了,他怔怔的看著水鏡裡的畫面,是越看嘴巴張得越大,等到水鏡裡大祭司請旨而知的畫面浮現完畢之後,相士的嘴巴一下子不利索了:
“等、等等,那裡面說的,預示的是,是等他死了,羽國也就完了?怎麼,怎麼——”
——怎麼會這麼滑稽?!
大祭司素來不愛轉彎,直接問:“你是不是羽國人?”
相士還呆看著藍汪汪的水鏡:“你若問我服不服從朝廷,我定叫你失望,可羽國,羽國……”
好容易回了神,相士咬了牙:“我當然是羽國人!”
大祭司點了頭:“姬容不能死。姬容是唯一改命的人,現在牽扯了幾乎所有的罪孽,幾乎就是首惡。天要罰,肯定要先罰首惡,而如果首惡一除……”
大祭司沒有繼續說下去。
相士卻是再明白不過:首惡一除,不就要開始一個個清算了麼?
這麼想著,再聯絡到方才水鏡中的那一幕幕,相士當即打了一個寒噤:“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現在就去聯絡師門和其他同行,你也記得別再藏著掖著了,這半點開不得玩笑!還有記得給他加上皇族的氣運,既然罪孽是另算,氣運也是另算!”相士幾乎反客為主了,“——天心最嚴天心最嚴,我看是最他媽混蛋!”
大祭司沒有立時說話,而是垂眸片刻,等著相士匆匆忙忙的收拾完了自己所有的東西后才冷冷開口:“我知道,哪怕那小子日後就是再不想活了,我也要他活著——好好活著,維繫羽國千年昌盛!”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點點銀星在暗藍的天空閃爍,有著分外靜謐的美。
長皇子府的後院中,姬輝白、姬振羽、耶律熙、慕容非四個俱都圍在姬容身邊。
極短暫的沉默,姬輝白率先微笑:“皇兄這幾日都在看些兵書,恰巧葉國那裡又遞來了好訊息……臣弟便奏一曲破陣子,權且應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