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以安心的地方。可眼下的這間院子好歹是他棲息的地方,雖不能讓他安心,卻多少可以讓他放鬆。
或許是因為這些微的放鬆,也或許是因為他和楚飛太過相似卻又太過不同,慕容非不禁想起了從前。
是真正的從前了……大約有十五六年了吧?當時他不過四五歲。而那個女人,恩,那個和楚夫人有著一樣容貌的絕色女人,就在那麼一個孩子的生辰上,對著一個剛剛懂事的孩子一字一頓的、如同教人識字的說。
說——你是錯誤的。
你、是、錯、誤、的。
慕容非在口中無聲的念著。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可事實上,這幾個字幾乎是烙在他的胸口,留下一片血淋淋的印子……雖然早已不覺得痛。
後來呢?慕容非繼續想著。後來……後來就是對方自顧自的摸著胭脂,不管不顧那個孩子哭喊著被人拖拽出去的場面吧。
儘管已經時隔多年,但再一次回想起來的慕容非還是忍不住欽佩對方——在那混雜了尖利的哭喊聲、憤怒的咒罵聲、還有各種各樣撞擊聲的嘈雜環境下,對方竟然能眼皮也不抬一下——是真正不抬一下——的自顧自的畫著妝。
真是好定力啊。慕容非想著,然後慢慢斂起了笑容。並非因為多年前的是給他帶來了什麼樣的感慨,而是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今天竟然有了些不對——在從尚書府出來之後。
楚飛的事情很順利,順利得超出了他的想象。可是,他依舊不高興——不是並不‘高興’,是‘不高興’。
那麼,為什麼不高興?慕容非問自己。是因為算計了人,還是因為……
……因為,楚飛對待自己母親的那種態度?
慕容非會因為算計了人而不高興。
這句話便是說給慕容非自己聽,他也覺得不可思議。而楚飛對待自己母親的那種態度……
慕容非並不以為一個在外邊眼高於頂目下無塵的人在家裡會有多好的表現。可是事實上確實如此——楚飛對楚夫人的態度,幾乎已經到了那種小心翼翼的迎合的地步。
不是因為懼怕而生的小心翼翼,而是因為愛——那種喜歡孺慕到了極致,寧願自己受盡所有委屈苦楚,也不願對方有絲毫不開心的愛。
楚飛是為了楚夫人才去找姬容的。
在聽見楚飛說那句‘我願意’之時,慕容非心中便有了這種明悟。
若沒有楚夫人,依楚飛的個性,莫說死,縱然是活剮,也是一身傲骨如竹,不會踏進鳳王府半步。可這世上有一個楚夫人,有一個對楚飛而言代表世間一切美好的楚夫人。
於是,那一棵極剛的竹子,便深深的彎了腰。不能委屈,無法委屈。可卻反而……
反而,讓人欣羨。
慕容非有了一瞬的恍惚。正是這時,一道勁風自他後背襲來,轉瞬而至!
雖立時反應,但之前到底過於沉寂,慕容非終究慢了半拍,讓勁風劃過臉頰。
有些疼,但並沒有破皮……不是利器。在腦海判斷出這個結論之後,慕容非也看見了那道‘勁風’——一枚狹長的樹葉。
眉梢輕輕一跳,慕容非轉身,不意外的看見了那個唯一會來到自己院子裡的人——司徒凜。
站在慕容非身後,隨手丟了跟草打招呼的司徒凜挑挑眉,神色裡帶著萬分的驚訝:“沒躲過?——你的武功退步得這麼多了?”
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慕容非只道:“你沒事來這裡做什麼?”
聽見慕容非不太客氣的問話,司徒凜頓時微怒:“給你送信!你道我真的沒事愛往你這裡跑?——主人冷冰冰不說,進來的規矩還大得嚇人!”
慕容非不由微笑:“送什麼信?”
儘管自己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