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循著記憶走進百貨商城,想準確定位FIRE的所在位置。走進去她才發現,外面變化不大的商城裡面卻早已幡然一新,轉了一圈,她也沒看到FIRE那原本醒目的店名。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不變的都是那些看得見的,而真正變化的卻總是發生在細微之處、悄然之中,慢慢醞釀,另成一幟,不管這一面讓人喜不喜歡、接不接受得了。
充滿了不確定感。
就在夏楠感到有點犯難不知該往哪走,想著要不要問一下週圍人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
“夏楠,我看到你了。你從你右手邊的扶梯上來,右轉往裡走就可以看到FIRE了,座位還是咱們第一次進FIRE坐的那個位置。我先去點你最愛的酸梅果酪,對了,還有加冰果奶。”
“噢,好。”
夏楠推動FIRE的旋轉門,和之前來的多次一樣,跟著門轉了一圈後才走了進去。不自覺地打量了一下FIRE裡的陳設,三年沒來,變化還是有的。面積變大了,座位變多了,壁掛價目單上的單品款式也增多了,還推出了套餐的搭配樣式。
目光轉向吧檯,吧檯的位置變了,吧檯小夥也換了,吧檯前面還半倚著一位綰著頭髮穿著套裝的女子。而此時,正在跟吧檯的人交流的左嘉琪,像是知道有人在打量她,回過頭來對站在門口的夏楠粲然一笑,指了指一個靠窗的位置。
入座後,夏楠有些緊張和不安,不知道待會該怎樣應付和左嘉琪的交談。剛剛這樣想著,左嘉琪便娉婷有姿地從吧檯走過來了。
“怕服務員記混你的口味要求,我就自己過去吧檯那邊了。”左嘉琪拉開椅子,隨即坐下,“剛剛看你在下面四處張望,都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了也還沒挪動步子,我想你應該是沒找到FIRE,就像我幾天前來這裡一樣。”
左嘉琪說著又掃視了一下週圍,接著說:“這裡,變化還是挺大的,和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相比。那……應該是六年前了吧。”
六年啊,不知道六年的時間改變了些什麼,又沉澱了些什麼,我們竟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又生出了些許感慨和惆悵,而現在卻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左嘉琪察覺一開始提及的話題就有些不妥,把視線投向對面坐著的人兒,果然,此刻的夏楠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卻低著頭,強忍著溼了眼眶的淚水。
“這是您點的酸梅乳酪和Double檸檬果奶,按您的要求檸檬汁和牛奶分量三七分,一杯加冰,一杯不加冰,兩位請慢用!”服務員把點好的東西送過來了。
趁著左嘉琪和服務員說謝謝的時間間隙,夏楠用手拂過自己的雙頰,還曲著食指沿著眼睛到額角的曲線拭了拭眼下部位,只是顯得有些慌亂。夏楠趕緊拿過勺子,低著頭裝作在吃東西。
左嘉琪把夏楠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不想她這樣為難自己,頓了頓說:“夏楠,你準備一直這樣低著頭吃東西,不和我說一句話嗎?”
夏楠喝了幾口冷飲,鎮定了些許,她用不經意的語氣說道:“我回去看了爸媽。”邊說邊用勺子攪動著酸梅乳酪,爾後慢慢抬起了頭。
是的,她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追隨許念痕的身影,也不是向童默傾訴請罪,而是背上才放下的行囊,一個人回去了老家。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在親切的鄉鎮多作停留,僅是去了一趟墓園,在那裡坐上了一整天后,卻又急匆匆地趕上夜班車回到了城區。
夏楠想,她真是天底下最過分自私、懦弱無能的女兒。
左嘉琪看著夏楠紅紅的眼睛,滿是淡然卻又透著倔強,輕輕地答了一句:“我知道。”
其實,她比夏楠好不了多少,出國的這幾年裡,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雖然每次回來必定要去墓園看看,但她不在的日子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