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了想,嘆息道:“此話倒是不假。如此便先放一放。”說著又與黃季雲商量起了別的。
此時黛玉一行已經到了通州碼頭,正在登舟。因著有禁衛軍護送,一路倒是沒遇上什麼事兒,較之以往更為順暢。當賈璉護著林如海的黑漆楠木棺槨,上了黛玉那艘船後,兩大三小五艘船便南下了。
賈璉之前一直忙著護在林如海的棺槨邊兒上,故而也沒發現這次帶隊禁衛軍的,竟然還是老熟人,此時見著身穿銀甲的莫軒,一身英氣逼人,當年的稚氣依然褪去。
賈璉不由得高興的拍了拍莫軒肩膀笑道:“好多年不見,你竟然成了禁衛軍統領!”說完賈璉就想起當日闖宮門的事兒,不由得感概道:“早知道你在禁衛軍中,怕還能少去許多麻煩。”
賈璉自然不知道,那****硬闖宮門,若不是莫軒偶然路過,怕是他自己的性命也難說了。
此時莫軒卻也並不提起此時,反是笑道:“是啊,多年不見,聽說你考中舉人。”說完回頭看了看後頭跟著的官船又道:“如今賈兄怕是趕不上春闈,倒是可惜了。”
賈璉聽莫軒提起此事,苦澀一笑道:“便是趕得上,如今又哪裡有讀書的心思?”說著賈璉也轉頭看了看後頭跟著的船隻,那上面停放著林如海的棺槨。情緒不由得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莫軒見他如此模樣,心中也是頗為感嘆,回想起記憶中初見林如海的模樣,那是還是自己闖了禍,撞傷了黛玉,可林如海雖嚴肅,卻無不責怪。
再見時已在揚州,那時的林如海可謂是翩翩若仙,一身儒雅之氣。不想如今卻……想到這兒,莫軒也是回頭看了看後面跟著的船隻,那船上住著當年那個被自己撞傷的小女孩。
想來如今心中的傷痛,怕是比之當年身上的傷,不知重了幾何吧?莫軒不由得轉回頭看著賈璉的眼睛,嘆息道:“賈兄節哀!人死不能復生,而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著!”說完莫軒便低下頭不知想著什麼。
賈璉不知莫軒為何會有如此感慨,抬頭看向莫軒,卻發現他眼中也有著濃濃的哀傷與落寞。
接著便又聽莫軒幽幽地道:“其實,在下一直很羨慕賈兄,能得林大人真心愛護。”說著莫軒忽然轉頭看向賈璉道:“如今林大人已然仙逝,可林姑娘還活著。”
說完莫軒看向了前面的江面,低聲道:“如今能讓林大人牽掛擔憂的,怕也只有林姑娘罷了。”莫軒忽地對著賈璉微微一笑道:“照顧好林姑娘,莫讓其受了委屈,方是賈兄應做之事,餘者又何足掛齒?”
賈璉聽後苦笑道:“你說得固然有理。可你怎知,姑父與我又何止是姑父?說是再造父母也不為過!照顧好妹妹原是我做哥哥該當的責任,可這與姑父……”說到這裡賈璉搖搖頭,有些說不下去。紅著眼眶便轉身回了船倉。
莫軒看著賈璉離去的背影,也只能搖頭嘆息。莫軒抬手摸了摸腰上彆著的簫,不知想到什麼,又放了下去,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從船離開通州碼頭後,黛玉每晚便都能聽到,遠遠的有簫聲傳來,這簫聲很是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唐嬤嬤自然知道,這是莫軒的簫聲。
故而當黛玉問道:“嬤嬤可聽到簫聲?”唐嬤嬤也不隱瞞道:“這是莫家三爺的簫聲,好幾年沒吹了,不想如今又吹上了。”聽唐嬤嬤如此說來,黛玉便不再多問,只靜靜地靠在船欖上,聽前方船隻上傳來的簫聲。
其聲傷懷,其聲傷感。其聲甚至帶有一絲悲慼。若以往,黛玉定是不喜的,雖黛玉對音樂可謂是來者不拒,但卻也偏愛那些悠揚空靈的曲子,而非這般淒涼孤寂的曲調。可如今卻正好和了黛玉,此時的心境。
一個多月的水上航行,黛玉就這樣每晚枕著簫聲入夢,有時一曲,有時三五曲,而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