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頭上的髮髻也已經鬆散,鳳尾點翠釵鬆鬆的斜在髮髻上,宮花也落了出來,若不是有髮絲牽著著怕是已經到了地上。
王夫人見竟然有人敢不聽自己的吩咐,擅自跑了進來,不由得更加憤怒。不想抬頭便看到周瑞家的站在門邊兒,遂厲聲呵斥道:“誰讓你進來的?我說話如今竟是連你也不聽了?”
周瑞家的一下子回了神,趕緊跑上前站在王夫人的跟前兒,哭喪著臉道:“我的太太哎,您這是怎麼了?可別氣壞了自己個兒身子。”說著就要伸手去扶王夫人。
王夫人此時卻是很不領情的,一把揮開了周瑞家的伸過來的手,因著用力過猛,再加上之前發洩一通如今早已脫力,不由得整個人身子都晃了晃,周瑞家的趕緊再次伸手穩住了王夫人,將她扶至邊兒上暖炕上坐下。
待王夫人坐穩之後,周瑞家的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太因著何事,竟將自己氣成這樣?”說著周瑞家的又一次打量了一番王夫人,雖然心中很是不屑,嘴裡卻是安慰道:“太太可不敢這樣,若是有個好歹,叫二爺和大姑娘可怎麼辦?”
周瑞家的提起賈寶玉與元春,不知怎地倒是讓王夫人忽然悲從中來,不由得趴伏在炕桌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周瑞家的一見也是慌了神趕緊寬慰道:“太太這是怎麼了?得受了多大委屈啊。”
說著周瑞家的,也使勁兒用絹子,揉了揉自己的眼角,使眼框看起來也是微紅,才又開口勸慰道:“太太就是不為自己個兒,不為寶二爺,也想想宮裡的大姑娘啊!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才出頭,可別讓大姑娘也傷神擔憂。”
聽周瑞如此說來,王夫人倒是心思急轉,暗道:對啊,我怎地就忘了元春呢,如今她可是娘娘了,在熬上些日子懷上龍種,誰還敢不將我放在眼裡?誰還能跟我張狂?便是那老不死的東西,也得看我的臉色!
王夫人心裡想著什麼周瑞家的不知道,但只見王夫人臉上神色變幻,越發的猙獰起來。周瑞家的不由得倒吸口冷氣穩了穩心神才伸手拿了王夫人的絹子一邊兒給她拭淚,一邊兒開口道:“太太可是梳洗一下,也讓人收拾收拾?”
王夫人此時已經將所有的怒氣,怨氣,統統的埋回了心底,遂雖然眼睛還有些紅腫,面上卻瞧不出別的來,只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很快周瑞家的便喚了彩霞、彩雲二人進來,怒聲斥責道:“小賤蹄子!瞧著太太心裡不暢快不說勸慰著,竟然杵在門外。還不快打了水來給太太梳洗,再將這屋子收拾收拾!動作都麻利點兒,仔細揭了你們的皮!”
說完周瑞家的又親手給王夫人理了理髮髻,將鳳尾點翠釵插回去定住髮髻,又將宮花插回原來的位置。周瑞家的剛弄好,彩霞也打來了水,周瑞家的擰了帕子給王夫人擦了手臉後,彩雲也端來了新茶。
這邊兒王夫人屋子裡是鬧得個一片狼藉,那邊兒邢夫人屋裡,王熙鳳與邢夫人倆人也是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邢夫人微紅著眼眶,盯著那還在晃動的門簾子,王熙鳳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氣安慰道:“母親也不必與父親慪氣,想來定是在衙門遇上了鬧心事兒,一時氣不順罷了。林妹妹曾說:若是在家人親人面前還得藏著掖著,那也就沒意思了。”
說著王熙鳳便拉著邢夫人的手笑道:“父親如今也願意將心事兒寫在臉上,豈不是越發的和母親親近了?母親該高興才是呢。”邢夫人雖說也知道王熙鳳是在安慰自己,但到底心中好多許多,不由得眼角便帶上了笑意。
邢夫人拉著王熙鳳的手道:“真真兒是為難你了,你這林家姑父一去,璉兒耽擱了春闈不說,這人也不在府中。如今竟是上上下下沒人主事兒了,裡裡外外全靠著你一人兒支撐著,哪一件兒也離不得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