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郡王妃三人到時,那落水的四姑娘已經被救了上來,莫軒一身上下也已經溼透,不難看出定是他跳入水中,救了那四姑娘。
可救了人的莫軒此刻卻被一群丫鬟婆子圍在中間,一身穿洋紅緙絲闊袖衫,著粉紫洋褶撒花裙。赤金鑲寶梳篦別在雙刀髻間,兩支鳳頭流蘇釵分別插在左右。
額間在橫了一條赤金雕花芙蓉抹額。髮髻上貼了大大小小五六朵赤金鏤空小花細的婦人,更是指著莫軒在大罵著什麼。
武郡王妃等人還未走近,便遠遠看到那婦人一耳光扇在了莫軒的臉上。邊兒上另有一位與莫軒差不多大小的錦衣少年,很是不屑地雙手抱胸,站在一旁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武郡王妃頓時氣得臉色發紫,有些呼吸不暢的樣子。黛玉與婉瑜趕緊左右扶著武郡王妃的胳膊。
武郡王妃疾步上前,怒斥道:“王爺不在府中,王府便沒了規矩不成?!”說著便將莫軒擋在了身後,雙眼冷冷地注視著,面前這位金晃晃的婦人。
那婦人一見武郡王妃,立時斂了面上的怒容,眼淚像是忽然開了閘似得,唰唰的往下滾落,大聲哭訴道:“姐姐可要為妾身做主啊!妾身可就婉容這一個命根子,她也是王爺的女兒,王府的姑娘啊!今日差點被人害死了,這可是時哥兒親眼看見的!”
見武郡王妃到來,那被稱作時哥兒的錦衣少年,早已收起了臉上的神色,雙手垂下。此刻正在低頭打量左右尋找開溜的機會,不想卻被人點名指出,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對武郡王妃躬身行禮道:“回王妃,確是兒子親眼所見。”
說著一指武郡王妃身後的莫軒道:“軒哥兒因與兒子爭執,四妹妹前來勸阻。軒哥兒一時惱怒,隨手一推,便將四妹妹推入了荷塘。”
話剛說完,武郡王的二兒子鴻時,便看到武郡王妃身旁,除了婉瑜之外,還站著一位頭挽雲鬟卻毫無髮飾,身著蜜合衫子,顯得有些飄然欲仙的味道的姑娘。
鴻時不由得看呆了,心中更是盤算著:這姑娘很是面生,不知是那家的。得趕緊讓人打探清楚了,讓母親遣人去接了來……鴻時一時竟忘了武郡王妃正在問他話,目光直勾勾地望著黛玉。
那樣**裸的眼神,黛玉只要不是木頭,就不可能察覺不到,可此時卻也只能輕輕顰眉,不好多說什麼。那人對武郡王妃自稱“兒子”,黛玉便明白,這也是武郡王的子嗣。
發現鴻時目光的除了黛玉,便是婉瑜與武郡王妃也都察覺,不想剛剛皺起眉頭,莫軒卻忽然從武郡王妃身後站了出來,正好擋住了鴻時的目光。也不去指責他的目光,只冷聲道:“究竟是我推她的?還是她自己踩滑了掉下去的?”
鴻時立即冷笑道:“婉容方才說你與你兄弟合不攏,到了王府也不能與兄弟姊妹好生相處,你便一氣之下,推攘了她!這可是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嗎?王妃疼惜你,接你來王府住了這些年,可你倒好,欺負到王府的姑娘頭上來了!”
鴻時一番後說完,那金晃晃的婦人又開始哭鬧了起來,莫軒見此很是頭痛的皺眉道:“你!莫要信口雌黃!”可是卻說不出什麼有力的辯駁。
那鴻時卻是冷笑道:“難不成爺還怕了你恐嚇?婉容不過說了句實話,你便推了她下水。如今是不是也想推了爺下水去?”
黛玉實在沒興趣聽下去,低頭看了看地上,只見那池塘邊兒的泥地上確有一道短短的劃痕直通水面,心知莫軒沒有撒謊,那劃痕又短又重,中間兒還有一道小小的橫褶,應是滑落途中頓了一下,卻沒頓住。
看到這兒,黛玉不由得看向這替自己擋去了,那令人討厭的目光的挺拔背影,深深地在心底嘆了口氣,泛起一絲同情。這外表看起來如此陽光的少年,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寄人籬下的苦楚,又經歷了多少的栽贓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