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眼中的笑意,不由加深了許多,回頭對薛姨媽笑道:“姐姐跟著姨媽還沒幾日,瞧著竟是比跟我一塊兒好了許多,就是這氣色也紅潤不少。可見姨媽是費了心,也是會養人。”
薛姨媽聽黛玉如此說,笑道:“我自己閨女我不費心誰費心?你自己還是個小丫頭,難道你還指望比我這活了幾十年的會養人?那****得空了,到姨媽這裡多住些日子,我在差人將你寶姐姐,琴妹妹都接了回來,姨媽再好好兒給你們養養身子。”
薛姨媽說完,嚴氏便打趣兒道:“可見我就是個勞碌命,也不見太太心疼心疼我。”
薛姨媽笑著瞥了嚴氏一眼,正欲說話,妙玉便掩口笑道:“嫂嫂前兒還會又長了幾斤肉,如今臉也圓了,腰也粗了,今兒倒是當著玉兒妹妹說姨媽不疼你了。”嚴氏一聽這話兒,立時不依,倒是逗得薛姨媽與黛玉都樂不可支的。
笑鬧之後,嚴氏便忙著去置辦席面,薛姨媽見黛玉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她是與妙玉有私房話要說,遂也不做那惡人,笑道:“你們姊妹好些日子沒見了,自去妙兒院子說話,妙兒好生替我招待縣主,一會子我遣人叫你們過來用膳。”
妙玉雖有些羞澀,卻也點頭應下,黛玉就更是歡喜,笑道:“既是在姨媽家裡,我還不當自己家?何須誰來招待了?姨媽只打發了小丫頭給我們準備著好吃的就成。”
薛姨媽見此笑著點頭道好,又叫了兩個她屋裡的小丫頭過來,跟著黛玉倆人去了妙玉的屋子。
薛府雖是有錢,住的卻只是普通的四進帶花園子的宅子,進門的中堂正房,那是常年關著的,自從薛蟠與嚴氏成親後,薛姨媽就從正堂後的院落搬了出來,住到了西邊兒靠近花園子的集福齋,妙玉的屋子就在集福齋南邊兒。
三間大敞房,左右還各有一間廂房,天井中間兒擺著個青石大甕,養了幾尾錦鯉,屋簷下掛著垂枝金蘭。
進屋更是一水的黑漆螺細傢俱,黛玉瞧著不由暗暗點頭,堂壁上掛著一副風雪夜歸人,翹頭案上擺著一對掐絲琺琅花斛,插著孔雀尾羽。案前八仙桌上,青玉蓮盤內,裝著新鮮的果子。
東邊兒是琉璃四聯屏,西邊兒掛著織金簾,拳頭大小的青玉獅子舞球,掛在簾子上。紅漆冰裂紋的門窗,都糊著水紅的茜紗,顯得喜氣,溫暖。
黛玉看到這兒,眼中的喜意更濃,拉了妙玉,分賓主在八仙桌前落座,不緊不慢地吃了口茶,笑著點頭道:“這大紅袍倒是極好,姨媽對姐姐,也是極好。”
妙玉彎著眼角笑道:“要多虧了妹妹才是。”說完妙玉嘆了口氣道:“怕是師傅也沒想到,我此生還能有今日,薛太太雖非我生母,待我卻如同親生的一般,那日認親,薛姑娘也回來了,瞧著也是極好相處的。”
黛玉聽著心中雖不以為然,卻是笑道:“可見姐姐是個有福的。”說完黛玉話頭一轉問道:“不知姐姐與寶玉表哥的親事,姐姐是怎麼打算的?準備得如何了?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妙玉見黛玉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雖覺得甚是羞澀,卻仍舊輕聲答道:“他們家的事兒,那****送我回去倒是與我說了些,我心裡也有數。這兩日薛太太也與我講了些。如今我二人定親,妹妹是知道我家裡的,也沒有旁人,不過留下些身外之物罷了。”
黛玉見此並不在多問,賈府的事兒沒有比她更清楚的,更是知道妙玉從來不缺銀錢,遂又問道:“那姐姐的嫁衣可需要我找人幫你繡了?”
妙玉聽黛玉說起嫁衣,到底是忍不住紅了臉頰,卻又想著那容雲霓裳閣,遂笑道:“若妹妹有心,幫我瞧瞧倒也是極好。”說著妙玉便起身,轉過了西邊兒的聯屏。許是見黛玉沒有跟來,又轉了出來,露出頭笑道:“還不過來?”
黛玉掩口一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