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一起吃飯的規矩,被賈璉帶了回來。如今賈璉走了,賈赦等人卻是延了下來。
迎春等賈赦倒了杯茶。小聲道:“老爺還是喝口茶再去,省的一時老祖宗又罵你。”賈赦一聽便橫了眉毛道:“你有說老爺的份兒了?如今可是越發張狂了?”
邢夫人一聽不幹了,過去她處處依著賈赦,那是自己沒兒沒女沒什麼可爭的,如今這迎春雖說不是親生的,卻****在一處,再沒有比這女兒更貼心的。
遂也垮了臉道:“老爺好沒道理,姑娘勸著你,不也是為你好?你倒罵起姑娘的不是來了。也沒見你自己個兒聞聞一身的酒氣兒。難不成是怕老太太不說你麼?”賈赦一見這陣仗,若往些年,估計得摔杯子了,可如今心裡不知怎地就是覺得燙貼。
賈赦遂緩了緩語氣道:“老爺我今兒喝了酒,說混話呢!”說完那臉就更紅了,幸而天黑屋裡雖點了燈也不甚亮,邢夫人看著迎春,迎春卻仍低著頭,故而誰也沒注意到。
三人又說了一陣。又將要送去給賈璉的東西合計了一番,方讓家人趕了車道賈老太太屋裡去。迎春自是回了自己屋子,如今迎春的屋子便就在邢夫人邊兒上,出門都不出院兒便到了。
賈赦兩口子到賈老太太房中的時。賈老太太剛用完晚膳,王夫人也剛離開。其實邢夫人早就打聽清楚了,兩口子這是算準了時間過來的。正好避開王夫人。
賈老太太見兩個到了,也不轉彎抹角。直接便開口道:“我與璉兒瞧了門親事,是甚好的。如今知會你們一聲。你們也好心中有數,免得日後說你兒子的婚事也做不得主。”
賈赦倒還好,面上沒露出什麼表情,只是眼中的算計怎地也掩飾不去。邢夫人卻是一聽事關賈璉的婚事,整個人都繃緊了,瞪大了一雙眼望著賈老太太。嘴動了幾次竟是沒法出聲兒來。
賈老太太一見她這幅神情便垮下了臉,也不再看她,只盯著賈赦道:“璉兒如今也不小了,也該找個人幫他管著屋裡,好安心讀書。”說完便端了茶送到嘴邊,也不喝只端著。
賈赦聽後想了想問道:“老太太說的很是,不知是哪家姑娘入了老太太的眼?”賈老太也不隱瞞說道:“九省統制王子騰家的閨女王熙鳳,老二媳婦兒孃家侄女兒。”
賈老太太剛說完,邢夫人的臉色便不再是驚訝,而是很不滿意了,卻也不敢再此時說出什麼來,只趁著賈老太擱茶盞的功夫踢了賈赦一下。
賈赦也做不知,並不理會。心中卻是思緒急轉,這二太太雖是王子騰的妹子,可到底這王熙鳳是他親閨女,到底將來王子騰向著誰還是兩說,再者璉兒有了這樣的岳家也是一份助力。到底已在官場歷練了兩年,賈赦這兩年可與賈政那十幾年不一樣!
賈老太太是何等人物?自是講賈赦兩口子的神色看在眼中,再看邢夫人那一臉的不答應,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更是心中鄙夷。
賈赦很快便想清楚明白,遂笑道:“還是老太太心疼璉兒,給選了門好親。”此話一出,邢夫人沒恨得咬碎了牙。卻也知道自己與賈璉再親近,卻也越不過賈赦和賈老太去,這事兒原就沒有自己說話的餘地。
明白是一回兒事兒,不在意那是另一說,邢夫人到底心中惱恨,尤其是這賈赦竟是都不與自己商議一下便下了決定,不得不低下頭掩飾臉上控制不住的神色。
剛回到東邊兒院子邢夫人便與賈赦哭道:“縱然我不是璉兒的親孃,他也叫我一聲母親。到底這麼大的事兒,老爺竟是都不與我商量一下的。”說完更是趴桌上哭了起來。
賈赦雖說如今心性比以往開闊很多,也溫和許多,可到底原本就是個脾性不好的主。這會子被邢夫人一哭就煩了,摔了手中剛端起來的均瑤白瓷盞,吼道:“嚎什麼嚎?老爺我活得好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