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多,煩心的事兒就更多了。
等嚴老夫人被服侍著躺下以後,無力地對羅嬤嬤揮揮手道:“你也去歇著今兒你也累了。”
羅嬤嬤道:“今兒就由奴婢為老夫人守夜奴婢許久沒有為老夫人您守過夜了。”
嚴老夫人此刻正累得很,也不想再管那麼多,只是閉著眼睛揮了揮手。
羅嬤嬤知道這是嚴老夫人默許了,急忙吩咐小丫頭去把被子抱了來。
小心的忙忙碌碌半日之後,丫頭們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屋子,羅嬤嬤便在嚴老夫人床邊小心翼翼地躺了。
剛躺好,便聽得嚴老夫人低沉著聲音緩緩道:“這個千晴古怪得很……”
羅嬤嬤被嚇一跳,輕聲問道:“可是奴婢吵醒了老夫人?”
嚴老夫人在黑暗中搖搖頭,道:“今兒雖是累著了,可是心裡裝了個事兒,怎麼也睡不著。”
這一點羅嬤嬤是清楚地,嚴老夫人年輕時受過不少磨難,每日裡要應付許多事兒,所以總是晚上的時候翻來覆去睡不著,好不容易等到大夫人進門了,嚴老夫人可以撩開手了,沒想到竟是個沒福氣的,還要為府裡的事兒操心。
羅嬤嬤接話道:“奴婢瞧著這事兒也算是過去了,雖然四姨娘肚裡的少爺沒了,可是大老爺房裡不只有四姨娘啊,以後還會有少爺的。老夫人您就不用想那麼多了。”
“我在想那個千晴。”嚴老夫人聲音低沉道,“那丫頭奇怪得很。”
羅嬤嬤自然早就知道嚴老夫人不是在想四姨娘肚裡的孩子了,天天跟在嚴老夫人身邊,羅嬤嬤自然知道嚴老夫人對老爺們那些妾室是不在意的,庶出的孩子自然也不怎麼放在心上,真正讓嚴老夫人掛心的還是根正苗紅的嫡出。
“老夫人,那隻不過是個丫頭罷了哪裡有福氣勞煩您惦記”
這一日,羅嬤嬤也累得很,在錦葵院那邊忙活了半日,又陪著老夫人到那麼晚,身子有些吃不消,困得很。
嚴老夫人倔強道:“那是個目無尊卑的丫頭,壞了府裡規矩的人,怎麼能輕易放過?只是那丫頭怕是有什麼依仗才敢那般行事的”
羅嬤嬤聽了心裡打了個突,作為老夫人最得力的人,對府裡盤根錯節的關係是很清楚的,自然也知道千晴有個舅娘在嚴老夫人的福壽院當差,還是嚴老夫人看得上眼的人物。
讓羅嬤嬤心驚的是嚴老夫人的眼力,將千晴的逾矩不當做是普通的丫頭不懂事,壞了規矩,而是想著千晴是不是有什麼依仗,才敢如此行事。
羅嬤嬤小心回道:“或許只是那丫頭不行事兒……”
嚴老夫人堅定地否定道:“那丫頭我雖然不知道,可是她能躲到二院去,可見那邊也是有人的,而且關係定然不差,不然那邊的人不會冒險如此。而且那丫頭本身只是廚房的下等丫頭,卻那般行事,定然是有人在後面撐腰。既然有人在她後面撐腰,自然那人也會教她府裡的規矩,可是千晴的作為,比那鄉野村婦還不如,你說是誰的過錯?”
羅嬤嬤在下頭躺著,硬硬的木板硌得她難受得很,可是心裡的驚懼讓她無暇顧及這些。嚴老夫人雖然老了,可是洞察力還是像以往那般敏銳。
羅嬤嬤還在想著怎麼回話,嚴老夫人又自顧自地說道:“若是不懲治千晴一番,府裡那些個不安分的,又要翻了天去明個兒你去瞧瞧哪些人是和千晴有關係的,弄清楚了來報我”
羅嬤嬤只得道:“奴婢知道了。”
另一廂,嚴正寬從嚴老夫人的院子裡出來以後,在福壽院的門口遲疑了一會兒,便轉身朝嚴夫人的香蕪院走去。
這個時候的嚴正寬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兒,愛妾小產,自己失了骨肉,本以為是髮妻所為,沒想到其中曲曲折折的,比那官場還要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