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成個炮灰已經夠憋屈的了,努力了幾百年還是被炮灰了那就是憋屈加憋屈,現在竟然還要他在男主面前低頭、退步?
簡直是笑話!他不僅不應該低頭和退步,反而應該將從前屬於他的東西全部都拿回來!他要讓那些毀滅重明山、追殺他、利用他的人統統都沒有好下場!
顏蕭然見景繁生不說話了,勉強把方才一不小心就洩出的戾氣收了,便有些落寞地說道:“我以為你早就明白了我的心意。”
景繁生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他有些自嘲地想:顏蕭然如今已經是跺跺腳就要這世界抖上三抖的存在了,如果可以,自己倒是並不想得罪他。可在這個世界與男主共存亡、所有人和物都是圍繞著顏蕭然構造出來的地方,是註定無法追求“人人都愛景繁生”的。如果自己不小心把這人給得罪了,那也是無可奈何。
於是單純是為了給對方添堵,景繁生冷冷一笑道:“我明白了什麼?這些年蕭然君新歡舊愛換了一個又一個,我該明白什麼?”
“我……”顏蕭然的神情重新染上了一抹痛色,他急於解釋,可景繁生這時候已經一字一頓,字字誅心地道:“還是說,十年前落日嶺上你蕭然君刺過來的那一劍,只是單純不受控制的誤傷?”
……
洛水無波無浪,洛臺上卻不時地有風拂過,卷帶著幾絲零落的花草,撞在了顏蕭然的身上頭上,令這個形容從未凌亂過的高大男人看起來有幾分狼狽。
顏蕭然的臉上從來都是清冷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的,但溫潤的聲音此刻卻有些發顫:“是你先跟別人有了兒子,是你說‘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的,可我們明明已經……我那時,當真是太過心痛,所以才……”
“我知你並不曾把我放在心上過。就算十一是你與別的女人所出,我也會接納他、悉心照料他,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你現在又為何要否認我對你的感情?如果你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當初……又為何要對我說那樣的話……”
如果不是當真心痛的難以壓抑,恐怕早就不需要與人多過言語的蕭然君還不會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來。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靜默而立。
景繁生心中奔騰而過的草泥馬數量已經上升到了一千匹。
他心道:“‘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是什麼鬼?!……臥槽!難道我當年是這麼說的?……這個話語,好像是用在夫妻之間的吧……難道就是因為這句話才讓顏蕭然以為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意、還要跟他各找各的,所以他當年才會那麼生氣?”
景繁生嘴角僵硬地道:“……那個,你確定我說的不是‘一別兩寬,各自為安’?”
自己那時候那麼決絕那麼帥氣地要跟顏蕭然分道揚鑣從此正邪不兩立,不可能會說錯了話了吧?
話說“各生歡喜”和“各自相安”的差別到底有多大?
……大概就是後者可以對江湖過客說、對僅有數面之緣的人說、對好兄弟說,而前者卻只能對前妻說……這麼點兒差別吧。
畢竟如果曾經不是彼此的歡喜,又哪來的再各生歡喜?
尤其他倆還曾共同經歷過那麼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混沌夜晚。
……這誤會貌似有點大了。
顏蕭然對自己的感情,景繁生就算有那麼一丁點察覺,也並沒有往心裡去過。卻沒想到也許就因為自己的一句錯話,竟讓對方糾結了十年之久。
顏蕭然好像也已經從他的話裡頭聽出了一些不對頭的地方。
那張終年沒有什麼表情的臉竟微微地蹙起了眉頭,狹長的鳳目流露出痛苦,青年模樣的男人喉嚨顫抖,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景繁生提醒自己,就算是自己說錯了話令對方誤會,當年顏蕭然提劍刺過來的事兒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