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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住的模樣太明顯,連他自己都覺得尷尬了,就更別提顏蕭然了——世上唯一可以跟崑崙比擬的煉器大師親口說要收徒弟,結果對方竟然是這個反應,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扯著嘴角尷尬地笑了兩聲,饒是如此,景繁生仍想也不想便下意識地就回絕道:“難得蕭然君不嫌棄十一,不過我那兒子怎麼當得起蕭然君的徒弟?”
顏蕭然說:“有什麼當不起的?”
景繁生說:“他年齡還小,哪兒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也就是一時好奇玩一玩,幾枚玉簡就夠他學的了,又何必勞煩蕭然君親自教授呢。”
顏蕭然直截了當:“無妨。”
景繁生見他堅決,便只好說:“實不相瞞,我已經打算把他送去崑崙,順道拜師學藝了。”
顏蕭然說:“如此,那便讓他進無量山,拜在我的座下。日後不僅是煉器,便是劍術和修為方面我也可以指導他一二。”
景繁生見對方不僅寸步不讓反而咄咄緊逼,不禁乾笑道:“蕭然君貴為一門宗主,日理萬機,哪裡有時間教徒弟。”
顏蕭然道:“傳道授業本也是宗主的分內之事。雖然不知你為何不願,但是不如這樣,就讓十一自己選擇,是去崑崙還是做我的徒弟。”
景繁生聽罷,差點就咬牙切齒了起來。
他倒是不知道這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般能言善辯了。
十一本就十分崇拜顏蕭然,如果真要他選,結果哪裡還有什麼懸念?再說了,去崑崙做一個沒有什麼門路的小弟子,和做無量劍宗主的親傳弟子相比,傻子也不會選前一個。
顏蕭然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他目光灼灼猶似點漆,認真說道:“十一有天賦又肯吃苦,是個可塑之才,能收到這樣的徒弟乃是我之幸運。而我也可以保證,但凡是他想要學的,一定傾囊相授,絕不藏私。”
顏蕭然難得一次性說了這麼長的一句話,而且還開口做了這樣的承諾。
這若是換了旁人,哪裡還用得著他來浪費口舌,鼎鼎大名的蕭然君說要收他家的孩子做徒弟,那還不是趕緊燒香拜佛叩謝祖宗保佑。
不得不說,景繁生還是有些心動的。
因為之前跟顏蕭然之間的那點爛事,他此前並不想讓十一跟他靠得太近。
但退一步說,把十一放在顏蕭然的身邊,應該是最安全最令人放心的選擇了。
雖然單單想象一下十一跟在顏蕭然身前身後的畫面便會讓人覺得很不痛快。
可是景十一跟在他身邊,不但得不到什麼好處不說,反而還會被他牽連拖累。
而讓他拜在顏蕭然的座下,從此以後他就是無量劍蕭然君的親傳弟子了,不僅劍法有人教,連自己並不懂得的煉器也有人教授了,那時候又是何等的地位和風光。
更何況十一修為異於常人的秘密……如果真的把他送進崑崙山,時間長了恐怕會被人發現也說不定。
兩相權衡,景繁生不得不做出抉擇。
他這人從前就心大,後來恣意張揚了幾百年便更是渾不吝慣了的。絕大多數時候,景繁生做事都是不計後果的全憑喜好。但在十一的這事兒上,他不得不保持十分的理智,做出那個對景十一的未來來說最好的決定。
景繁生抓了抓頭髮,這些念頭在腦中轉了個來回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與往常無異的沒心沒肺似的笑了笑,無可無不可地說道:“既然這樣,那回頭便問問他的意思吧。”
顏蕭然點點頭,見他同意,面上雖然仍是不動聲色,但目光當中似乎染上了些許笑意。
兩個人一直在酒館裡呆到深夜打烊才歸。
一大早上,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景十一正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