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壓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消沉又有點兒低落,顏蕭然說:“別回頭。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熱氣再次噴到他的脖子上,景繁生果然就不動了,他試探著說道:“那個……你還是先把藥吃了吧?”
“……吃藥……呵,吃藥。景期……你是在嫌棄我嗎?”
“啊?”景繁生有點莫名其妙,“我哪兒嫌棄你了?”
“繁生哥哥、繁生、景繁生!為什麼你一現身,那些人就要像蒼蠅一樣圍過來?!從來都是,從來都是……”
“我好想把你關起來,就像是在湖底空間那樣,再不給任何人看到……”原本放鬆了的手臂復又重新收攏,顏蕭然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似的,佈滿了寒意。
景繁生:“……”
認識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顏蕭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景繁生忽然想起以往的顏淵,無論是做任務獵宴的時候,還是大家湊在一塊聊天閒扯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個人站在一旁,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麼沉默著,不說話。
曾幾何時,偶爾會注意到他的景繁生還會想,顏淵這麼個沉默寡言又面無表情的樣子,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但那時候也不過就是想想而已,他也沒有多關心過這個青年。會注意、並關心到,完全就是因為顏蕭然的那個樣子,總與一大群修士在一起熱鬧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他們談論的話題,顏蕭然似乎從來就沒有感興趣過。但明明沒什麼興趣,這青年卻又總是固執地摻和到他們當中來,永遠站在那個離自己不遠不近的距離上。
正常情況下的無量劍少主,從來都是持節守禮、嚴肅刻板的。如果那個時候開始顏蕭然腦中想的就是這樣的事情……他大概也只有現在這個無法自控的時候,才會把這話說出來吧……
“或者我應該殺了他們。”
原本寒冷的氣息忽然就夾雜了一絲熟悉的暴虐,打在景繁生的身上令他不禁抖了一下,想起十五年前那個六親不認的顏蕭然,景繁生連忙道:“那啥,你別激動……”
“沒錯,我應該殺了他們。”
耳畔邊忽然響起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冷笑還是可以堪稱愉悅的笑聲,原本還不讓他回頭的顏蕭然忽然大力將景繁生的身子扳了過來,說:“你喜歡白一塵?……還是刑傾墨?是白一塵吧,你以前對他最好。”
對上那雙猩紅的眸子,景繁生不知道怎麼就剩他們倆人,顏蕭然的情況反而還惡化了。
“你喜歡他又有什麼用?如果他發現了你身上的秘密,還不是會殺了你。”
忽然被他抬手扯開了衣領,一大片胸膛露了出來,一枚玉葫蘆樣式的吊墜便露了出來。景繁生心道方才大堂之中沒有人發現異狀,果然是無量山雲臺之上,顏蕭然給他的這枚吊墜的功勞。
後背貼在了門板上,他現在也沒空說這個,只得儘量安撫對方說道:“我不喜歡他,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他。我以前對你也不錯啊!”
“那你喜歡誰?!”狹長的鳳眼徒然睜大,顏蕭然歪了歪頭,忽然又將頭枕在景繁生的肩上,語氣充滿痛苦地道:“是秦風韻、是秦風韻吧……你還跟她有了個孩子……在我們做過了那樣的事情以後……”
“唉?”景繁生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
由於他多了個兒子,又是在絕地谷生的,外加秦風韻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每次只要出谷都會故意散播出去一些類似於這種的謠言,所以世人便也就不再懷疑,皆以為以為十一是他跟秦風韻生的。
以前景繁生在外不好透露自己的身份,後來見到了蕭然君他每天想著逃跑都來及、就更加不希望顏蕭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便就一直都沒有開口澄清。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