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武將軍和武夫人,那時他什麼都阻止不了,因為他只是一個幼兒。
所以當他有了武功,有了斬雲斧,他不會再讓自己失去鎮敏。
如果連身邊的人都無法保護,那他學功夫又有什麼用?
只是難為了他的心魔,執念如火,‘閻羅王’炎龍喜行蹤飄忽不定,令他一直無法手刃大仇。
這把火燒得他睡不著覺,沉不下心。
鎮北天曾勸他乾脆練一套適合瘸子的功法,獨闢蹊徑。可這種功法耗時太長,又需要人不斷根據自身而摸索探尋,成不成還是未知之數。武開陽便沒有聽,他喝著飲鴆止渴的藥,他心裡如何不明白?可若這顆嵌在腳骨裡的鋼釘,能保持他的戰力哪怕交手的那麼一會兒,他也願意付出餘下的生命。
四聖未盡滅,朝廷裡當年汙衊武將軍的人,安然猶在。他不撐到最後一口氣斷絕,不會放棄。
血液裡流淌的堅持,他把他的青春印在了上面。如今,他要把他的生命也獻祭於此,直到燃盡最後一滴血。這樣,到了黃土下面,見了將軍和夫人,還有父母,他才有臉說一句:“開陽雖愚鈍,卻已盡力”。
第15章
武開陽經歷大戰,四聖除其二,心中激盪連連,正沉湎在回憶中,卻忽聞門口有腳步聲傳來,正是鎮敏。武開陽抬眼,只見鎮敏穿了一件大紅大綠相間的花裙子,一張圓圓的臉蛋上,卻還結著淚痕。
原來,鎮北天下山前對她吼了一句:“找個地方躲起來,運龜息功,要是再沒出息給人找著了,可沒人會救你了”後,鎮敏就挑了這條裙子,直接躲到千仞山的樹林裡去了,將自己偽裝成山間一朵花。這時見鎮北天回來,知道沒事了,鎮敏連裙子也來不及換,就趕來了大師兄了房間。
鎮敏打量著這間自己看過無數次的房間,只見牆壁空徒,擺設樸素,和封淳溫懷軟玉陳設精巧的房間大不相同,一股孤寂之感撲面而來。鎮敏鼻子一酸,她倏地明白了,當初她看著武開陽在五行機室裡,只會笨拙地平推四射而來的暗器,卻不會閒雲信步地走在箭雨中,究竟是何故——因為武開陽考慮的並不是自己的脫身之法,而是考慮了當背後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需要保護的人時,他應該如何應對敵人,殺出一條血路。當初看在眼裡,她嘲笑著武開陽在最後一擊中,葉子仍然落在他身體上,鎮敏此時憶及,卻窩心得幾乎掉下淚來,其實那是武開陽在試,如果他用自己的身體阻擋暗器,能不能護住身後人的周全。
武開陽這時剛燒了白虎武服,正半赤著上身,轉頭看見鎮敏,不由得一皺眉:“師妹,你先出去一下。”
“為什麼?”鎮敏一步就跨到武開陽床頭來了,一點避諱也沒有。
“……讓師哥穿件上衣,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武開陽擺手驅趕,可究竟是瘸了腿,只能坐在床上,沒料到這一句話讓鎮敏捂住臉哭了起來:“大師兄……我錯了……我錯了呀……”
“哭什麼哭什麼?別哭了,又沒死!”
鎮敏一下子撲到武開陽身上:“大師兄,我弄錯了,嗚嗚嗚……其實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武開陽腿正鑽心地疼著,這一下便被鎮敏撲了個正著,只感覺少女軟糯身體一下子撞在了自己胸膛上。還未回神,就聽木門吱呀一聲。
原來封淳上了白虎堂山巔正堂,找到了鎮北天,巧舌如簧地說了許多好話,終於把師父哄開心了,哄著他過來給武開陽接骨,可封淳萬萬沒想到,一進門竟然就看到了這一幕!
封淳溫潤如玉的臉剎那間黑得像鍋底一般,鎮北天還沒說話,他邁步就衝過去一把拉開了鎮敏,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武開陽上身赤裸,汗漬未乾,露出一片精壯的胸膛,他眨了眨眼:“封師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