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裡能沒感情呢。這也是最後那個平西侯蕭正峰認為沈越應該受到懲戒的時候,她拒絕的原因。十年的點滴和照料,沈越這個人早已入了她的心她的骨,成為了她的血脈,就如同自己的親生骨肉和親弟弟一般。
重活一世的她,對沈越冰冷視之,其實何嘗不是想徹底和上輩子的那個自己劃清界限呢。
只是如今看來,一切原不是上輩子自己臨死前所以為的那個模樣,沈越依然是那個沈越,縱然他心中充滿了功利心,縱然他放棄了自己親手為他定下的那門婚事,可是他依然是那個孝順地跪在她床邊,一聲聲喚著她嬸嬸的沈越。
其實她還是希望沈越這輩子能好好地活著的。
以前她一直以為他是的,是在努力地好好活著,可是如今她隱約感覺到了,也許他不是。
他臨走前看著自己的眼神裡,醞釀著一種徹骨的瘋狂,這種瘋狂讓阿煙感到害怕。
一時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想起沈越十三歲的時候,那時候她帶著沈越過得很窮很窮,鄰居家掛在窗前的臘腸不見了,人家說是沈越偷的,因為沈越曾經從他們窗前經過。
鄰居家倒不是什麼勢力人家,縱然覺得他們偷了,也只是輕飄飄地街頭當著眾人說了兩句什麼。她親自解釋了,解釋說沈越沒偷。對方顯然是不信的,可是那又如何,不過是幾提臘腸而已,阿煙也沒辦法剖開肚子給人家看自己沒吃人家的東西。
本來以為這事兒就此罷了,誰知道才十三歲的沈越卻拿著一把刀,跑到了鄰居門前,堅稱自己沒偷,如果偷了,便開腸破肚,以示清白。這下子可把附近的人都嚇得不輕,紛紛去勸,阿煙拼了命地把那把刀搶過來,給了沈越兩巴掌,硬拉著他回家了。
當天晚上,沈越高燒不退,幾乎病死在那裡。
他那個時候是多麼羸弱的一個少年啊,可是骨子裡倔強得很,行事間有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後來這事兒還是過了一年後,有人終於無意中說起,卻是鎮子口的屠戶家偷了,這才算是真相大白。然而那個時候的沈越聽到這個訊息,也沒什麼高興的,只是茫然冷淡地抬頭&ldo;哦&rdo;了一聲。
阿菸頭疼地摸著腦袋,沈越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其實她應該最是瞭解這個人的,瞭解他骨子裡的瘋狂。
只是她一時實在無法明白,他這是到底要做什麼?
到了第三日的時候,蕭正峰迴來了。
阿煙便和他說起沈越來的事兒,說完了,眨著眼睛看他。
蕭正峰挑眉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ldo;怎麼這麼乖?&rdo;
她扭臉:&ldo;給你說正經事兒呢。&rdo;
蕭正峰點頭,一本正經起來:&ldo;夫人說得這個事兒,我會考慮考慮。&rdo;
阿煙忽而便氣不打一處來,她想了兩天的事兒呢,好不容易等了他回來告訴他,如今卻說和自己打起啞謎來,當下就起身:&ldo;你自己慢慢考慮,我不和你說了。&rdo;
蕭正峰哪裡能讓她走呢,當下一把拉住,根本沒用力拽呢,就這麼拽到懷裡來了。
迫使她軟綿綿地靠著自己,蕭正峰這才俯首磨蹭著她細軟的頭髮,低聲道:
&ldo;乖,給我說說,他跑來找你幹啥?&rdo;
阿煙低哼一聲:&ldo;不過是說了一些話,你不就等著聽我給你講麼,卻故弄什麼玄虛!&rdo;
蕭正峰看她要惱不惱的樣子,忙親了親那眼睛鼻子的:
&ldo;說什麼傻話呢,我什麼時候給你弄什麼玄虛了,外人面前不說,在你面前我什麼時候都是掏心窩子的對你好。&rdo;
阿煙想想也是,這才癱靠在他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