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顛右晃,有兩隻貢箱從車上翻了下來,險些跌入懸崖。群豪無奈,只得將禦寒的枯草搓成麻繩,將貢箱綁在車上緩緩行進。
太陽下山良久,拜月貢才走出不到七里,群豪又飢又累,仰望來路,但見天梯從足下蔓延開去,高聳霄漢,俯瞰谷底,卻又如臨深淵,唯見雲靄升騰:
天梯矗聳入霄漢,兀鷲急掠愁攀援。
畏途巉巖高萬仞,峭崖絕壑落千懸。
浩浩深澗重靄霧,絮絮飛霜激流嵐。
空山幽谷少鳥跡,長蛇猛虎避此間。
古猿悲啼收落日,遠嶂越渺滅烽煙。
間有梟鳴遏雲岫,偶聞鬼哭驚丘巒。
地裂天崩壯士死,風摧雪勁人不還。
十步九折坐長嘆,惟願快遇舞刑天。
又走不久,兩輛大車陷在雪地之中,如何也抬不起來。周通天道:“教主,此處仍是通天府底盤,高進倫不敢前來,不如就在此歇一晚。”歐陽豔絕只得下令生火,將羊肉架在火上烤熱了,分給大家食用。
群豪吃了飯,便圍著火堆早早歇下了。歐陽豔絕命吳天德喚來巴圖圖、周通天和裘仁智,說道:“請三位再揀六十名好手輪流看守拜月貢。”巴圖圖親眼見拜月貢裝上車,自是巴不得派人日夜嚴守,當即欣然受命。周通天和裘仁智亦領命退下。
夜色如墨,山風陣來,陣陣大風吹在山巔積雪之上,嗶剝作響,好像巨大的鐵錘撞擊在雪山之巔一般,但愈是如此,愈顯暗夜深沉。古鉞聰縮在裘皮之中,也不知睡了多久,被風聲驚醒了,他睜開眼,壓了壓擋在下巴的裘皮,看著寒風中的貢車和東倒西歪的群豪,似乎有一種分不清是夢是醒的感覺。自京城出來,他一顆心始終懸而未下,此時夜深人靜,望著沉沉睡去的英雄盟,心中巨石總算落下。一想到少林勢必連夜下山,或已先英雄盟一步將拜月貢運往獅子林,更是長長舒了口氣。他睜眼望了望蒼穹,看到滿天繁星閃動,不由想起了龍兒。雖然陸行雲來信說龍兒一切安好,並未吃苦,可一想到她困在雲夢神谷,心中不免既惦念,又擔心,又自責。他翻了個身,望著山谷之中廣袤無垠的雪地,暗道:“龍兒,這會兒你睡了不曾?”
就在這時候,耳中忽然傳來幾聲嘎吱嘎吱聲響,這聲音微弱之極,若非古鉞聰側身睡著,耳朵幾乎貼在雪地,絕然聽不到。古鉞聰初時以為不過是風聲,也沒留意,但那聲響雖輕柔,卻持續未斷。“是腳步聲!”古鉞聰遽然坐起,眼望群豪,大夥要麼三五成團,要麼圍在貢車四圍,均已睡熟,而且那聲音是從極遠處發出,絕非來自英雄盟。古鉞聰又將耳朵附在雪地,仍聞咯吱咯吱聲,心道:“三更半夜,誰會在雪地裡走動?”想了一想,又忖:“若是夜行的獵戶便也罷了,若是武林盟的人,此來必有陰謀。”想到此,悄悄爬起身來,捧起幾堆積雪放入裘皮之中,踏著懸崖邊凸起的石塊,幾個起躍已在十丈之外。看守拜月貢的各派弟子雖然未睡,但意在貢車之上,都沒發覺。
行不多久,身體漸漸和暖起來,一會兒功夫便到了谷底。因怕留下腳印,只施展輕功在一排排楊樹上飛躍而去。在谷底四下打探了一圈,別說人影,野獸的足跡也沒有,心想:“莫不是我聽錯了?”兩個起躍,翻上一個山坳,他這兩躍未施展全力,但雙足到處,如燕落枝頭,毫無聲息。古鉞聰暗道:“這一年也未曾如何苦練,內力比出谷時倒是強了不少。”正待再躍,猛見雪地中三串足印明晃晃地映照在星月之下,一直向前延伸。古鉞聰微微一看,見這三雙腳印均甚嬌小,絕非男人的腳,心忖:“三更半夜怎會有三個女子同時出沒於此?”跟著腳印向前追出,剛過兩棵樹,就聽得女人嬉笑聲自左前方傳來,這聲音妖媚柔膩,古鉞聰一聽之下,不由大驚:“是風月觀弟子!”
悄聲近前,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