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生怕黑衣人又折返回來,各自散了。”說著,眼淚流下來,半響又道:“不止如此,聽說貧民村的年輕人也都被人抓走了,還驚動了官府,連沈大人都去了。”他流浪到淮河,原想去貧民村落腳,不料被人趕出來,實在餓得慌才會去偷東西。
湖小月只得擦去他的眼淚,心情複雜,此事因她而起,已牽涉了太多人命,可悲的是她竟無力去阻止這一切。
將近傍晚,聽得正堂嘈雜不斷,湖小月耐不住好奇出門檢視,一路走去,陸陸續續見官兵們抬著屍體走向後院,頓時嚇出半身冷汗,如今天氣寒冷,乞丐凍死嚴冬本不是稀奇之事,可屍體上有明顯傷痕,手腳處皆是淤青傷口,血跡佈滿破爛衣裳,看樣子似是被打致死。
想著,繞過彎彎曲曲小廊,已走到正堂,江沫然站在門前,身邊站著一位年紀約摸四十的男子,長得劍眉星目,雖著簡單素色長袍,以人感覺卻是正氣凜然,二人側頭交談,神情緊抿肅然,江沫然抬首,正好撞入她的視線,淡淡眼眸染上一層淺淺的笑意,曛黃的夕陽映著蠟虹的油燈,照在他白皙的臉,恬靜溫雅。
“爹爹!你怎的又把這些東西搬回府了!”遠處聽得嬌嗔聲,只見紅衣女子風風火火跑來,眉眼盡是笑意,唇角歡快上揚,她跑上前,親暱挽著沈至舉,眼眸卻是留在江沫然身上。
湖小月冷笑。
“好好說話,有貴客在呢。”沈至舉沉下臉呵斥,抵不過眼角寵溺的笑意,反是向江沫然頷首致歉:“江公子莫見怪,小女尚且年幼,說話不知輕重,讓你見笑了。”
江沫然淡笑,點頭回意。
“我哪裡年幼啦,都已到出嫁年紀了。”沈知雲臉上泛著紅暈,眼角餘光挑著公子的神色,似小女子嬌羞模樣。
“胡鬧,女子家家說這話真不知害臊!”沈至舉冷道。
見他果真生氣,沈知雲更是鬧脾氣,撇著嘴撒開他的手,賭氣道:“既然爹爹不喜,那我一輩子留在沈府便是。”
“傻丫頭,你這又是鬧哪出?”沈至舉摸不著頭腦,這孩子平日雖任性妄為,卻也是在情在理,今日怎的這般胡攪難纏。
“我怎的鬧了?是爹爹整日安排喜娘把我送走的。”沈知雲嘟嘴,紅唇忍不住竊笑。
“行行行,爹馬上命人召喜娘來。”
“我才不要呢。”沈知雲扭扭捏捏狀:“那些個俗家公子膽小怕事,貪財好色,哪能真心待我。”
“你可是有鐘意之人?”沈至舉大喜望外,顧不得禮儀,眼看她到婚嫁年齡,孩兒他娘又走得早,他一老爺子不知插手何事,只能將此事丟給喜娘照顧,可這娃兒說什麼都不是,如今若是有喜歡之人,便可早早定個日子,也算了一樁心事。
“我想···”
“公子!”
話沒說完,被人出聲打斷。
湖小月看夠熱鬧,便也走過去,極其自然地拉住他的衣袂,甜甜一笑:“這位便是沈知府?”
“姑娘有禮。”沈至舉雙手抱拳:“想必這位便是公子未婚妻湖姑娘罷?”
湖小月的笑容僵住,原來他們嚴肅地談這件事?本想幫他解圍,怎的感覺被人下了一套。
“正是。”江沫然聲音醇厚低沉,帶著點點淺笑,好似溫柔無比。
“你!你是公子未婚妻?!”沈知雲驚呼眼睛睜得銅鈴般,公子如此完美,怎會喜歡這等平凡女子?!況且今日她如此待她,甚至當著她的面勾引···,想到此處,頓時覺著羞愧難當,掩面跑開。
沈至舉顧不得待客禮儀,急忙追上去。
湖小月心裡百感交集,看後者一臉平靜,道:“如此美人,就這樣跑了。”
“夫君並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