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念頭,我本以為會隨著丟進亂葬崗的那幾個傢伙一同湮滅,但沒想到……
十三年前見他,我有著咬牙切齒扭斷他脖子的衝動;十年三後見他,我卻害怕他微笑著擰斷我的脖子。
這真是個可笑的變化。我不確信我是不是笑了,但我敢肯定,如果我笑,那會比哭還要難看,萬幸的是我沒哭過。我向他點了個頭,連點的那杯白蘭地都沒來得及拿,就匆匆忙忙向酒館外跑去。我肯定我是在跑,而且是大踏步地往外跑。我碰見了瑪莎,她來找我。
我和瑪莎是在五年前的冬天認識的,她很好看,有著小麥色的面板,還擁有著玫瑰花一樣的唇瓣。那天她在地下城裡哭泣,穿著很大膽,凍得瑟瑟發抖。我發現了她,醉得很厲害。我帶她回了我的小屋。後來得知,她是地下城的常客。她的妹妹被拐入地下城後就再也沒有了蹤跡,她的職業不言而喻……
我也不明白我是否是動了惻隱之心,亦或者是丘位元又開始捉弄人,我讓瑪莎在我這裡住了下來。
瑪莎是個好女人,如果她從事的不是這項職業,我相信,她會是個賢妻良母。只是對於金錢的痴迷,我姑且把這個算作她的職業習慣。她說,我純粹是因為你可以給我麵包,可以給我免費的屋子而在一起的。她烤得麵包很香,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留下了她。沒有生氣。一點兒也沒有。她比我大兩三歲。
她來找我,因為我沒有回家吃午飯,她很生氣,責怪我。她說,如果我沒照顧自己,以後誰來給她麵包,誰來給她屋子。我嘿嘿地笑。我和她鑽到了背街,她給我帶來了食物,是剛出爐的麵包,我小口小口地吃著,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午餐。我不想那麼快吃完。她就在一旁看,笑得很美。她就是我的阿佛洛狄忒。在我心裡,阿佛洛狄忒也比不上她。
波奇看著我衝瑪莎背影發呆的樣子,摟著我的肩說:“夥計,你該考慮考慮你的大問題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繞著白教堂整片區域跑了十來圈的樣子。
我把波奇拉進了地下城,他在這裡算半個老大,他喋喋不休地說著:“我的老夥計,你要是真的,就應該把她拴起來。”
我手指敲著吧檯,心裡是種很複雜的感覺。被瑪莎沖淡的雅各布又開始回到我的大腦中。我要了一紮啤酒,就這麼喝著。波奇也停止了老太太一樣的嘮叨。地下城的喧鬧和數十年前一樣。那次我帶著雅各布來到這裡,是為了當個盾牌,同時也是為了讓他撞見在這裡搔首弄姿的帕裡什夫人。我討厭帕裡什夫人對他的特別。我恨他,因為帕裡什很喜歡他,喜歡抱著他,有種母性氾濫的感覺。而我沒有。
侍者給波奇送上一杯威士忌。
那杯中的倒影,我看見了微笑著的雅各布。“不!”我突然將裝有威士忌的酒杯狠狠地摜在地上。波奇被我嚇了一跳。
“憑什麼他可以是上流貴族,我就只能淪落底層!”我暴怒。
這種不公正的待遇,讓我瘋狂。只有酒精才能充實我的神經。
我換上了琴酒。那充斥著口腔的辛辣,是我追求的夢想。每每醉酒,我總能做上美夢,夢見那些真正屬於我的人生。至少在遇見瑪莎之前。因為我答應過她,不會再喝醉酒。要不然誰為她提供金錢呢?不過,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會有那些醉漢酒鬼的原因吧。
面對波奇,我遲疑了,看著他的眼睛。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