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寧澄上方,來者毫不客氣對寧澄頭頂一踩,借他腦袋踏足之力身形向上一竄,已經接了燕懷石在手,因為上方衝力太大,他抱著燕懷石在城牆之上連轉三圈,黑衣飄起如團團翻花,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亂,下一眼他和燕懷石已經安然落地。
火鳳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歡呼。
華瓊繃緊的身子一軟。
被一腳蹬下去的寧澄摸著頭皮破口大罵。
救人的人卻在忙不迭將燕懷石扔給華瓊,一邊撣衣服一邊不滿的嘟囔。
“每次都我接人。”
他似乎對那身火鳳軍裝十分不滿,不住的揪扯,想將那衣服扯得寬大點舒服點。
華瓊怔怔接著燕懷石,他沒受傷,巨大的衝力卻也將他逼暈過去,華瓊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瘦削的臉頰,想著這段時日他的擔憂煎熬,心中一軟,手上也一軟,總算沒把燕懷石給扔在地上。
長嘆一聲,華瓊將燕懷石交給自己的近衛,下馬向那人抱拳,“多謝顧兄。”
戴著面具的顧南衣抬起頭來,還是那種乾巴巴的語氣,“你為她做的,也不會白幫的。”
他說得沒頭沒腦,華瓊卻明白,那年她赴任閩南,魏府送別宴,顧南衣破天荒夾了一筷菜給她,而她當時接受了這曠世難逢的美意,答他:“放心,不會白吃你這一口菜。”
如今顧南衣回答了她這句話。
她微微的笑起來,撫撫自己齊整的短髮,眯眼看著帝京的方向,低低道:“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顧南衣和她並肩而立,轉過臉,認真的看著天際層雲,像是打算從那厚厚雲層裡,看見暗潮湧動的帝京,看見帝京裡,從容而又肅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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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千里之外的戰友牽記著的那個人,最近正在悽慘的養傷。
寧弈那一掌含怒而至,下手毫不容情,鳳知微受傷不輕,要不是身上靈丹妙藥多,怕不得在床上躺半年。
她不能進宮,向宮中報了個偶染時疾,天盛帝賜了不少藥材給她,大加撫慰,皇帝的恩寵,便是朝臣的風向標,一時她訪客不絕,雖然礙於寡婦府邸不好直接探望,但送來的補品藥物堆滿了整整三個廳堂。
別人的藥也罷了,楚王府送來的卻與眾不同,小小一個錦盒,錦盒內一個黑色瓶子,顏色詭異,不像良藥倒像毒藥,寧弈命人直闖順義王府一直送到她的窗下,像是生怕她會拒絕,鳳知微身邊所有護衛都勸她不要輕易用藥,鳳知微拿著藥瓶看看,一笑。
她為什麼不用?寧弈要殺她,從來不用這麼麻煩。
她這有用之身,可不能拿來賭氣。
二話不說用了藥,對症就是好,當晚她嘔出兩口淤血,身上輕快好多。
她卻不知道,那夜有人在遠遠的屋簷上,看著她屋內燈光熄滅,看著她的侍女端出嘔了淤血的漱盂,這才籲出一口長氣,撩起染了夜露的袍角,悄然離去。
那裡月白的背影融入暗色裡,這裡鳳知微輾轉反側睡不著,起來看密報。
安瀾峪和周城之下發生的事情,已經到了她的案頭,鳳知微仔仔細細看著那兩封密報,良久一聲輕輕嘆息。
不過是她和寧弈在千里之外的又一場鬥而已。
寧弈要挾燕懷石以制華瓊,進而打擊火鳳士氣,不得不說寧弈把握人心向來極準,安瀾海上一封信,便讓燕懷石心甘情願的跟他走。
她對此也有預料,寧弈瞭解燕懷石,她又何嘗不瞭解?海上不可強留,她便避讓,周城之下,才是另一場真正的解救。
她瞭解華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情義難兩全之下,她更可能走絕路以激勵士氣,所以早早請出了顧南衣。
饒是如此,看著那備細詳述的密報,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