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衣想了想,如釋重負的出了口長氣。
娶老婆是要和老婆睡一床的,他想到要和韶寧睡一床便覺得天崩地裂。
其實他想到和誰睡一床都覺得天崩地裂。
不過……
“睡覺,不可以。”他沉思著,強調。
“嗯?”鳳知微正要去審問倪文昱,疑問的轉過頭。
“和你睡。”顧少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正色道,“這個可以。”
“……”
鳳知微一個踉蹌,栽倒在院子邊的花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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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強大的顧少爺打敗的鳳知微,幾乎逃一般的奔到了倪文昱的身側,寧弈已經將他弄醒。
他剛才一直背對著鳳知微和顧南衣,並不看兩人竊竊私語,鳳知微神色有點不自然的過去,薄薄人皮面具下可以看見剛才因為那句強大的話泛出的紅暈,寧弈瞟了一眼,輕輕一笑。
鳳知微看著那笑容不順眼,不想理他,卻聽他低低道:“知微,你看,這世上只有我才最適合你——心思、步調、籌謀、決斷,你,和我。”
“過於相似,各自鋒芒。”鳳知微淡淡道,“碰撞的可能性更大。”
“我期待你狠狠撞上我或被我狠狠撞上,想必那一刻火花定然美妙。”寧弈笑得可惡,一語雙關。
鳳知微抽抽嘴角,不準備在這不合適的地方打嘴戰,一巴掌拍了拍眼神迷茫的倪文昱,發覺觸手冰冷,忍不住看了看顧南衣。
顧少爺內功並不是冰寒內功,這寒氣哪來的?是他逼出寒氣時倪文昱沾染上的?
“他撞在了我屋子的外牆。”顧少爺淡淡解釋。
顧南衣外放的寒氣,在牆外就直接凍著了欲待逃跑的倪文昱?
這麼厲害的陰寒之氣,若在內腑留存一點都會留下後患,顧南衣到底驅除乾淨了沒?
倪文昱被鳳知微一個巴掌打醒,抖著身子抱肩縮成一團,牙齒格格打顫,眼神驚惶,半天才認出鳳知微和寧弈,更是驚慌失措。
“饒我……饒我……”他嘶聲道,“我只是不想被流放……”
鳳知微問了半天才清楚,這人因為做偽證陷害當朝大員,在青溟書院門口枷號後又關回刑部大牢,準備秋後流配閩南,昨夜卻有人前往大牢,和他做了一筆交易。
——在某處和某人睡一覺,可以免發配,發回原籍。
至於某處是哪裡,倪文昱是不知道的,被睡的人會是誰,他也是被警告過不能問的,如果他知道是誰,想必寧可被流配,也不敢來睡上這一遭。
“誰來和你談這件事?”這是個關鍵問題。
倪文昱搖搖頭,“戴著面罩,又站在黑處,看不出來,當時刑部衙役,一個也不在。”
刑部尚書彭沛待罪,目前由侍郎兼尚書職,這個前來談交易的人,既然能令其餘人迴避,想必身份不低,刑部內部,也一定有問題。
“閣下的三法司,應該清洗了。”鳳知微對寧弈一笑。
寧弈笑得溫柔而陰狠,“自然,要利索點。”
兩人當著倪文昱的面毫無顧忌的談話,倪文昱驚恐的聽著,他不是笨蛋,心裡隱隱已經知道不對,再看四面宮牆高聳,殿堂建制,侍衛衣裝,宮燈高掛,臉色越來越白。
“這是……什麼地方……”他抖著嘴唇問,“我……什麼都不知道……”
鳳知微用冰冷而嫌惡的眼光看著他,就是因為這人的私心一念,誤入歧途越走越深,害了他自己,也害了很多人,還險些害死她。
她微笑起來,拍了拍瑟縮的倪文昱肩頭,用溫柔的語氣,答:
“這是,你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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