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後,寧弈淡淡開口,語氣有些諷刺。
“我殺該殺之人,枉殺無辜只會自造惡業。”鳳知微不看他。
“等到他指引人來追殺我們,你就知道他不會是無辜,然而到那時,你我也沒有命來殺該殺之人了。”
“你又怎麼確定他一定會指引人追殺我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寧弈淡淡道,“一旦有人許以重金,他一定會說出來,你如果夠聰明,剛才就不該攔我。”
“但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會碰上搜尋我們的人。”鳳知微一聲嘆息,“你不能因為只是也許會發生的事,便要人性命。”
“鳳知微,我還真沒看出你有這麼慈悲。”寧弈冷笑,“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懂不懂?”
“我懂。”鳳知微站起身,將在身旁溪水裡洗乾淨的茯苓遞給寧弈,“所以你快吃,然後我們到他家去。”
寧弈抓著茯苓,倒怔了怔,鳳知微的毫無火氣,然他覺得拳頭擊在了棉花上,空蕩蕩的好不難受。
隨即他便明白了鳳知微的意思——剛才鳳知微已經表示了要去古寺,如果搜尋的人到了近前真的問著了這樵夫,必然會去古寺搜尋,他們躲在這樵夫家附近,倒是最安全的。
他們這兩個傷病人跑不快,與其累得死狗一樣滿山跑了給人追,不如和對方捉捉迷藏,儘量休養生息。
他默然半晌,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是不是太重了些。鳳知微卻已經牽起了他的手,一邊啃著自己那個茯苓一邊道:“快吃,等下未必有空。”
又拍拍腰間栓著的兔子道:“如果我真的錯了,等下我烤兔子表示歉意。”
寧弈笑笑,偏頭看她,道:“如果是我錯了,我把我腰間這個玉佩送你表示歉意如何?”
“那還是免了吧。”鳳知微三下五除二吃完,“你虧。”
“我可以吃你一個人的虧。”
“我卻不願佔你一個人的便宜。”鳳知微答得飛快,隨即輕聲噓了一聲,兩人看見那樵夫進了半山一家獨戶的院子,悄悄的潛近去,發現那屋子緊靠著的半邊山崖上居然還有個洞,藤蔓遮著不易發現,倒是個好地方,便在裡面躲了。
寧弈似是十分疲倦,進了洞便閉起眼睛,卻不讓鳳知微把他的脈,鳳知微打坐調息,耳朵一直豎著。
日光打在洞壁上的光影一分分淺淡下去,暮色如昏鴉的翅膀悠悠降臨,天將黑的時候果然漸漸下起了小雨,簌簌的落在藤蔓上。
寧弈突然睜開了眼睛。
鳳知微坐直了身體。
不遠處有腳步啪嗒踩水的聲音,院子門吱呀一聲推開的聲音,樵夫開門詢問的聲音,隨即一個有點古怪的口音問:“……兩個年輕人……那麼高的個子……有傷……見過沒有?”
那樵夫粗豪的聲音道:“沒有,咱剛打柴回來!”
那幾人似有些失望,便要離開,鳳知微鬆一口氣,含笑看了寧弈一眼,寧弈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微微一笑。
卻聽那邊忽有人開口道:“你既剛打柴回來,想必有些收穫,拿來給我們。”
這聲音正是那晚襲擊驛站的首領,他的口音有些奇怪,讓人過耳不忘。
那樵夫有此支吾,似乎拿了些東西出來,那首領接了,似乎在看那此東西,四面一片沉寂的安靜。
鳳知微突然有些不安。
隨即院子裡爆出長聲慘呼。
慘呼聲裡那首領厲聲道:“這不是新鮮的野物!你的東西給誰了!他們現在在哪裡!說!”
鳳知微心中一震,眼前這境況,竟然兩人都沒料中,也是,被常家千里迢迢派出來執行這任務的殺手,哪個不心狠手辣?
慘呼聲已經變了調,那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