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召喚侍寢時,他早已蛻變成冷漠無情的花千樹,早已看盡人情冷暖,早已嚐盡世間艱辛。
雖然知道不能惹怒宮主,雖然知道這具身體不過是宮主洩慾的物品,可是自己心裡裝著一個人,怎麼可以骯髒,怎麼可以醜陋?
他不顧一切的反抗,他無地自容的窘迫,重霄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最後冷笑著說你會後悔的。
全宮的人,黑壓壓的人群,那些色情的、貪婪的、鄙視的、嫉妒的、憎恨的、幸災樂禍的眼神,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像野獸般趴伏在冰涼的玉石上,連羞辱都來不及感受,已被徹底貫穿,而最恐怖的是重霄用魔力將他的身體揉碎再重組,在生與死迴圈不息的無盡交替中疼得快要崩潰。
他想起凌宇,想起那張強裝著怒氣的笑顏,想起少年溫暖如玉的手,他想他為什麼不來救他,為什麼不來救他……
凌宇說過喜歡的,那聲音很輕,輕的讓人以為是錯覺,可是自己聽到了,少年一點一點吻下來,他的唇乾淨而美好,帶著三月桃花的香味。
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他讓自己等了那麼久,那麼久……
耳邊傳來一陣笛音,像是爬上雲端俯瞰眾生的蒼涼,催生出濃重的悲哀與隨風即逝的脆弱,花千樹怔忡片刻,披上衣服推開窗戶。
墨色的長髮傾瀉而下,挺拔的身子裹在白衣之中,優雅出塵。察覺到動靜,凌宇緩緩回頭,似乎有些驚訝,有些喜悅,然後淡淡地笑了,像是冬日指縫間悄悄溜走的陽光。“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你說的不靠譜。”
“什麼不靠譜?”也許是氣氛太過靜謐,花千樹也不由放柔語調,不動聲色地將衣襟攏緊,深怕裡面的刺青被對方看了去。
玉笛在手上輕敲,凌宇走近了幾步,月光下才發現男人一張臉竟是白得滲人,“阿夜,你怎麼了?”
“沒事。”見凌宇有撲上來的趨勢,花千樹抖了抖,索性退開身子,讓他翻窗而入。
屋裡漆黑一片,只有幾縷朦朦朧朧的月光灑進,凌宇皺了皺眉,這人竟是不喜光亮嗎?
屏風後擺放著個大浴桶,桶中水尚在冒著熱氣,桶邊幾滴血跡格外刺目,視線停留片刻便離開,凌宇知道有些事已經不一樣,這個人不再是他的阿夜,而是與鈞天對立的邪宮弟子,如果可以,他一點也不想逼他。
點燃燈芯,屋內頓時亮堂起來,凌宇將男人壓坐在椅子上,責備地說:“頭髮都還在滴水,也不知道弄弄,非要著涼了才高興?”
我可能著涼嗎?花千樹撇了撇嘴角,那雙手柔軟的觸感摸上髮間,心中莫名漏了一拍,背對著凌宇卻是輕聲“嗯”了下。他想,我只是留戀這雙手,留戀手上溫暖的觸覺。
水珠沿著手腕滑入衣袖,凌宇嚥下口口水,也是心跳如雷,插入髮間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的弧度。
“阿夜,你現在頭髮真長。”
“嗯,宮主喜歡。”花千樹閉上眼,這氛圍實在太過美好,他不忍心破壞。
凌宇畢竟在鈞天呆過幾年,對重霄此人也是有所耳聞,據說其青面獠牙,性格兇殘,一旦露面必是殺人之時,但是他為何關心阿夜的頭髮長不長?
“我聽說你們宮主醜得緊,平時都戴個白玉面具,可是真有其事?”
花千樹掐了掐手,“重霄並不醜,他戴個白玉面具,只是為了嚇人罷了?”
“嚇人?”凌宇噗哧聲笑了出來,明媚動人,可惜背對著他的男人並未看到。手指劃過糾結著的長髮,帶出大片的水珠滴落地上。
“五年前你們家……”察覺到男人身形顫抖,凌宇心中一痛,咬咬唇,“之後鈞天教主把我帶上鈞天學藝,還莫名其妙地收我為關門弟子。”
“他為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