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老者厲聲喝道。凌家二公子五年前入教即被教主收為關門弟子,這番榮寵豈是常人可以褻瀆。
“隨便說說罷了。”少女不甘心地咬咬唇,旁人未必清楚,可自己一直在教主身邊伺候,教主對這個所謂關門弟子的愛慕之情她可是明明白白看在眼裡,當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哪知那小子竟敢不領情,一年前從鈞天不告而別,教主大發雷霆,害他們一幫弟子都跟著受罪。
忽聽“吱呀”一聲,連店老闆也從沉睡中驚醒,眾人向門口望去,卻是一墨衣人走了進來,他戴著斗笠,斗笠上垂下的黑紗遮住了面容。左胸處繡著一朵紅蓮,在夜色中閃耀著淒厲而絕望的光芒。
幾人瞳孔皺縮,暗暗捏緊長劍。
狂風呼嘯著往門內灌,小二打了寒戰,上前唱喏道:“客官,要來點什麼?”
墨衣人徑自找了張桌子坐下,斗笠始終未曾脫下,面色漠然,“隨便來點吧,我還要趕路。”
小二怔了怔,好心勸說:“客官,這下雨路滑的……”
懷中飛來一樣東西,小二伸手接住,卻是沉沉的銀子,頓時眉開眼笑地道:“客官您稍等,這就為您準備去。”
原來的四位客人從黑衣人進來起就抓緊了手中的劍,全神戒備。
墨衣人像尊雕塑般坐在那裡,似對外界毫不關心。老者皺了皺眉,向之前那個青年使了個眼色。
青年會意,起身抱拳道:“相逢即是緣,在下陸風,不知這位兄臺高姓大名?”
抬起頭來,淡淡掃了四人一眼,譏諷地笑道:“你們鈞天教的人來湊什麼熱鬧?”
四人面色大變,青年尷尬地笑了笑,“兄臺認錯人了吧,鈞天教那樣的門派哪裡是小弟能進的。”
“鈞天教的人喜用長劍,劍身薄且窄,劍鞘是用塞外特有的梨落木製成。”不理會四人劍拔弩張的姿態,墨衣人撫摸上拇指的紫玉扳戒,“而且,由於練習切玉勁的緣故,教中無論男女……都有一雙溫軟如玉的手。”
紫玉扳戒發出冰冷的光芒,老者驟然目光如炬,握劍的手越發緊了幾分。
小二覺得店裡的氣氛有些奇怪,兩桌人都相當安靜,誰也不吭聲,但先來的四人都緊張地盯著墨衣人,那個少女一張俏臉上似罩了寒霜,美目一眨也不眨。
小二知道這些人是他惹不起的,趕緊上完菜退下,陪老闆一起見周公去了。
老者搖了搖頭,示意不可多事,率先收了長劍,另外三人雖臉上忿忿不平,仍依次收了劍,目光自始至終未離開墨衣人分毫。
墨衣人風捲殘雲般很快便解決了飯菜,讓小二不解的是,他竟真的要走,外面風雨大作,好心的小二本想勸勸,但觸到面紗背後那雙冰冷的眼睛,到口的話硬生生卡了回去,只好恭敬地為他開啟店門。
很多年後少女都忘不了那一幕,墨衣人回過頭來,輕蔑地衝他們笑了笑,冷冽的寒風吹進小店,吹亂了她的發,也吹起了斗笠下的輕紗,那樣一張冷峻的側臉,帶著三分堅毅三分邪惡三分囂張,還有一分隱隱若若的悲哀。
他蕭瑟的背影走進悽清的風雨中,天地茫茫,似乎就要將他吞噬一般!
這樣一場大雨!
待墨衣人遠去,出了一身冷汗的幾人方才重回人間。
那個人,壓迫感太強了,像是從修羅場中走出的,全身上下瀰漫在血氣與戾氣中。
另一個青年轉過頭來不平地道:“師叔,那人如此怪異,更認出了我們身份,為何不盤問他?”
老者抽出長劍細細撫摸,語氣顫抖,顯然仍是驚魂未定,“那枚紫玉扳戒,是邪明宮紫使的標誌,邪明宮宮主青面獠牙,座下二使,紫使殘酷無道,紅使陰狠奸詐,人家捏捏指頭就能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