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靴的腿,在一片敲鑼打鼓聲中,官兵宣佈:“你爸又升了!”不幸主人:“我爸呢?”官兵一指那條腿:“在這。”他父親被洋人一炮轟死,炸得只剩了一條腿,死後他官升一級。
本應賞賜官袍入葬,但皇上只賞賜了一隻官靴。官兵解釋:“現在死的人太多,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剩什麼賞什麼。你爹就剩條腿了,要賞身整的也沒的穿。”他馬上指揮家丁,把這隊官兵打了出去。過了一個月,那個官員又來了,帶了身官服,說:“這回給身整的,能把那腿包好幾層呢!”這隊官兵又給打了出去。
兩次毆打朝廷命官,也沒有治罪,他從這一點看出清朝即將滅亡。面對父親的腿,他決定棄武從文。辛亥革命後,清朝舊臣多遷至蘇杭,他追隨其中。他們推崇李後主的亡國遺恨,成立了“後主詩社”。歷史上的名士,常以沉迷女色,表示不與官府妥協。後主詩社基本上是買春團。許多年過去,他當上了社長。
他的兩個兒子被扔在了家鄉。長子天天待在書房,最大的樂趣是給丫環寫詩;李家次子最大的樂趣是幹體力活,他抬轎子、搬木頭、打鐵,只要大汗淋漓,就歡喜異常,以至丫環們說:“這孩子應該生在窮人家,怎麼跑我們這來了?”他還央求家裡請武師教拳。一天清晨,一個人小步蹭著來到李家。李家次子九歲學拳,李家長子十一歲被一個女孩追出了家鄉。
她是一個暴發戶的女兒。那時的暴發戶愛將女兒嫁給名士。某地主看上了李家,說他的女兒條件很好,七歲了從沒出過家門,而且一雙小腳小得不能再小。
李家長子答覆:“現在女人都穿高跟鞋了,你女兒還是小腳,我不要。”暴發戶進行了一番“小腳女人走路也是一扭一扭的,跟穿高跟鞋一樣,你就湊合湊合”的勸說,無效。
暴發戶回到家中,對女兒說:“婦女都解放了,現在流行自由戀愛,你一定要把不幸主人的兒子給我追到手!”女孩邁著小腳,第一次走出家門,費了很大勁才走到李家,大喊一聲:“我爹讓我追你!”從此他倆常在街上作五十米賽跑。暴發戶問:“你追了這麼長時間,怎麼樣了?”女孩回答:“我已經很努力了,現在都跑7秒65了!”當女孩跑到7秒55的時候,李家長子預感到自己將被追上,於是買了張火車票去了南京。暴發戶對女兒大發雷霆:“你要不把他給我追回來,你也別回來了!”女孩一雙小腳作五十米衝刺已勉為其難,沒想到還要長跑。
女孩跑到南京,追到了李家長子,這對少年兒童從此相依為命。
五六年後,倆人長成青年男女,一天暴發戶女兒洗澡時,忽聽撲通一聲,什麼東西落在了身後,嚇得大喊。
李家長子見到水中有個嬰兒,就說:“我當爸爸了!”一天暴發戶女兒睡午覺,一翻身覺得壓了個東西,嚇得直喊,李家長子看了看,說:“我又當爸爸了。”一天,暴發戶女兒覺得肚子疼,對李家長子說:“你又當爸爸了!”李家長子嘆了口氣:“你總算有了自覺性。”但暴發戶女兒那次得的是闌尾炎。過了半年,暴發戶女兒聽到敲門聲,開啟門卻沒人,只聽肚子裡一個聲音在唸叨:“還不開門?”孩子接二連三地出生,每次都把暴發戶女兒嚇一跳。李家長子私下嘀咕:“到底是暴發戶的女兒,生小孩也暴發。”他倆的日子變得艱難。李家長子批評暴發戶女兒:“你好歹也是暴發戶的女兒,怎麼當年就沒帶點錢呢?”暴發戶女兒:“現在也晚了,聽說我爹被農民殺了。你家是世家,也該有點錢吧?”李家長子:“嗨,我爹一輩子游山玩水,現在都不知道在哪。”不幸主人在他五十歲的時候,當上了後主詩社社長。懷著衣錦還鄉的心情,他回了趟家。未進家門,聽得拳腳棍棒聲呼呼作響,院子中有兩百人在練拳。
一個有點面熟的小夥子跑過來陪他往裡走,一路上講著“強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