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遲咧著嘴得意地笑:“我從周少、大海他們那兒搜刮的!咱蓋希望小學去!就叫周少是狗好不好?”
喬落只覺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怒火來得那麼突然那麼強烈!席捲著她的理智!
她憤怒地啪的一聲打掉那袋子:“慈善的不是錢!是心!是一種尊重!將每個人都當人的尊重!
“這不是給你們這些紈絝子弟提高身價的炫耀資本!他們不需要你們高傲的施捨!你們……你們!”喬落說不出話來,氣得直髮抖。
覺得被深深的侮辱了。一想到那些人會輕薄地調笑著說:我可是慈善人,蓋過希望小學!喬落更是覺得憤恨難當。
賀遲一下子懵了,趕緊說:“我、我沒說是要蓋希望小學,我這是昨晚打一宿麻將贏的!”
喬落哪裡還聽得進去,扭頭就走。
她徑直衝進洗手間拿水潑臉,沁涼的水珠滾落,等冷靜下來才發現妝都花了。
看著鏡子裡狼狽的自己,她有些茫然。
你這是怎麼了?她問自己。
為什麼這麼激動?
你不是早就習慣了別人的不理解?不是早就聽慣了別人嗤笑你沽名釣譽虛情假意?不是早就無所謂別人說你故作清高唱高調?不是早就看慣了那些只為名利而慈善的有錢人的傲慢嘴臉?不是早就想開了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真正的想法無足輕重?你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嗎?
為什麼以為他會懂?為什麼要求他懂?
喬落一下午都有些渾渾噩噩的。晚上回家,平時最令她開心的跟父親同桌共餐都沒讓她輕鬆起來。
收拾完畢回到房間,細細地看牆上掛著的書法。都是她平時寫的。書法讓她心緒寧靜。
她從左邊看到右邊,又逐幅看回來。後來乾脆鋪開宣紙倒上墨汁就開始寫。
可總是寫不好,寫了丟,丟了再寫。
最後終於折騰累了,於是躺下睡覺。
早上起來得很早,精神頭仍舊不好。喬落洗漱完之後,就癱在沙發上敷面膜,想拯救一下灰敗的臉色。
看著天花板上的一個點發呆。
對賀遲這樣的爆發她始料未及,這樣充滿激情和正義凜然的自己早就埋葬在層層歲月之下不是麼?多少次,當類似的念頭蠢蠢欲動,她便強行將其壓制、漠視,心底何嘗不是在對自己說:你已沒有資格。
如何不自卑?
喬落閉上眼,覺得無所適從。
如何失去天經地義的立場,怎樣磨滅心底強悍的信念?
她無法面對,這樣矛盾的自己。
她只能問自己:你是否有權利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你是否有權利有立場譴責他?
對著鏡子上妝時,她對自己笑笑:沒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道個歉麼?要不了你的命!
恢復些生氣之後,她想下班後去找賀遲為自己的情緒失控賠個不是,誰知情緒還沒武裝完,竟然在小區門口看見賀遲的車。
賀大少爺倚在車門旁邊抽菸,樣子比昨天中午還憔悴。
喬落深吸口氣,暗暗咬著嘴唇,走到跟前:“那個,你怎麼……我是說,昨天中午……我覺得很……”
“對不起。”
啊?!喬落看著搶了自己臺詞的人,有點兒呆。
“對不起,落落。我知道……你不希望慈善被人當作一件只為炫耀的外衣。其實,我那錢是打麻將贏的,我只是說我要劫富濟貧了,我沒說是用來幹什麼的。因為我覺得說了也白說。”
賀遲有點兒緊張,舔舔嘴唇,開始揹他準備了一晚上的演講稿,用他向來低沉的聲音:“慈善,是對人的尊嚴的一種尊重,即把人當人看。慈善的真正含義是因為我們是人而別人也是人,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