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十五歲了,自己的長相可以打幾分早就心知肚明瞭,她的內在比外在還好上一百倍是不爭的事實。
她知道內在才是最重要的,但是——
她還是好想擁有一雙美腿喔!
夏小羽把額頭撞向桌子,發出“叩”地好大一聲。
額頭一陣驟痛,痛得她齜牙咧嘴,馬上回到現實裡。
鈴鈴鈴……
夏小羽接起手機,把臉頰貼在桌上,額頭一塊紅通通印子煞是明顯。“喂,我夏小羽。”
“小雨,我們辦公室晚上要聚餐,你也一塊來。”黃一明在電話裡說道。
夏小羽翻了個白眼,對於這事完全敬謝不敏。他們那群業務一喝完酒,就開始發酒瘋,還會吃人豆腐。她如果待在現場,會鬧出命案。
“你自己去吧,我晚上要趕一篇稿子。”
“我們經理特別交代要找你來。”黃一明說道。
“哈,那是因為他對女人的屁股很有興趣。”夏小羽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幹麼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因為那是實話。”想到上回他們經理摸她屁股時,黃一明居然還不吭聲,她就一肚子火氣。
“算了,你不想去就算了!”
黃一明掛上電話。
夏小羽翻了個白眼,不知道黃一明怎麼有資格發脾氣。
那個總經理明明就是個色胚,所以現場才會除了不得不到場的女業務員之外,空無一名女性同胞。黃一明是少根筋,還是把她當成陪酒小姐?
她當初怎麼和這傢伙走在一起呢?
他們在朋友的聚會上認識,黃一明說他對她開朗、風趣、大而化之的個性印象深刻,沒多久便展開熱烈追求。
後來,她才知道那是由於他的前女友愛鑽牛角尖,所以他才會對她驚為天人。不過,她當時也因為滿腹想談戀愛的心情,便一頭栽了進去。
事實證明——兩人在一起四個月之後,張愛玲的名言便派上用場了。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注一)
她的風趣、大而化之啦……現在已經成了黃一明口中的粗線條及沒女人味。
他們現在貪圖的,無非就是城市裡的一個伴——一個可以一起走進餐廳,不會因為孤身一人而被投以異樣眼光的一個伴吧。
熱鬧的城市,畢竟不怎麼適合單身的人。
鈴鈴鈴……
夏小羽看著嗡嗡叫的手機,唇角微勾了起來。
唉,看在黃一明又打電話來道歉的分上,她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夏小羽拿起手機,悲哀地發現來電者是她的大學同學顏花花。
“喂……”她有氣無力地說道。
“小羽嗎?我們雜誌下下個月要採訪一個建築師,可是他有空的那天,剛好是我們員工旅遊,我能不能拜託你……”顏花花拉長語調,十足十的乞求聲調。
“採訪主題?”
“主題是土地與人。要採訪一個專門做公共建築,得獎很多次的建築師事務所『在水一方』。他們的作品很有意思,公共橋樑下方掛著鞦韆、公園裡的白石座位,像雨後池塘上的露珠。古蹟沒有圍欄、一整面的樹牆,像走進了另一個時空……”
“我接了。”夏小羽百無聊賴地回道,純粹是想把自己忙翻。
“你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了?只有三千塊稿費和車馬費……”
“我善心大發不行喔?”夏小羽悶聲說道,又吞下一大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