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三兩下光景,便已連人帶舟給抖上了海灘之處。
單嬋此時神智已昏,再給海潮一撞,待得撞上灘上,已然直挺挺地暈死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單嬋在迷惘中醒覺過來,只覺身臥處,一片冰涼,未張開眸子,先用手往四下裡摸索一番,才知置身之處,乃是一張光滑無比的石床,心中不由一異,再尖耳傾聽,竟是全無聲息,一片死寂,只聞蟲鳴蛙啾,與微風颳葉之響。
“這是什麼所在呢?”單嬋心中反覆琢磨,“我分明是暈倒海灘上,怎會睡在這兒,照理海灘處必有潮水澎湃之聲,顯然是給什麼人救了,移來這兒來了!”
想到這兒,她的雙眸也張,遊目向四下裡一覽,原來是睡在一個極其雅緻的石洞裡,洞中光線雖然昏暗,仍是依稀可辨,目光前移,看了洞門之外,一片銀白,霜雪灑地,那是月光,才知道已經入夜。
她慢慢地挪身坐了起來,只見洞中石几石桌,一應俱全,地方也拾掇得極其乾淨,纖塵不染。
單嬋心中好生奇怪,她對當前這所在,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曾經見過!
陡然間,她抬頭向洞壁望去,竟是吃了一驚,原來洞壁之上,掛著一樣物事,映在射進來的月光之下,烏溜溜地閃閃生輝,那是一柄七節軟鞭,鞭首雕成一個蛇頭,張口仰首,嘴巴里伸出一條活動的蛇針,因風搖曳,栩栩如生。
單嬋一瞥,已是恍然,不禁失聲叫道:“我道是什麼所在,原來是桑龍姑修為之所!”
桑龍姑在天姥之南,結草為舍,假洞為廬,單嬋不會不知,而且見過住過。當年她隨史三娘與南星元到天姥來,就曾把此地作為居停之所,雖說是星移物換,洞主人已易,但她卻還能一眼認出。
她心中驚疑交併,因單嬋在陷船島的礁路上,曾見到桑龍姑及其幾個小兒女坐在木筏之上,分明不在此間,只是救她的人,不是桑龍姑又有誰來?
單嬋呆呆地坐在石床左右琢磨,兀是想不出其中道理來。驀然間,洞外人影一閃,單嬋頓時緊張起來,此時五內仍隱隱作痛,若來人是個高手,而對她有不利的話,她就難以抗拒了。
正怔怔間,洞外那人已是悄悄走進,單嬋又是一驚,觀其身形步法,顯然身懷絕技,但見來人步不移身不動,冉冉而至,用的竟是紫府門絕頂的迷蹤步法。
單嬋哪敢怠慢,提氣便是打出一掌,以這老姑娘功力之厚,雖在傷殘之後,發出掌勁,仍然凌厲無匹。
對方咦了一聲,滴溜溜地一轉,便已躲過,口裡卻不悅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好心救你,你倒打起我來!”
是個女孩子的聲音,銀鈴也似的,十分清脆悅耳,使人聽了只覺得甜甜地,十分好受。
單嬋怔了怔,反覺不好意思起來,沉著氣喝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
那女孩子又是“咦”了一聲,笑道:“想不到我救了一個瘋子,如果不瘋,說話怎會不講理?”
單嬋皺一皺眉地問:“我怎樣不講理?”
對方吃吃笑,答道:“你垂危倒臥沙灘上,朝夕有給海潮捲去之虞,我救你也不是為了什麼,只是不忍你沉下海底而已,嘻嘻,救人也要為什麼嗎?”
一派天真無邪,單嬋深深地抽了一口涼氣,想道:“這人莫非是桑龍姑的女兒,我剛才也太魯莽了,出手打她,幸而沒有給我打中,否則又和桑龍姑多結一擋樑子了!”
單嬋至此,只好放柔聲音,輕悄地說:“小姑娘,請恕我冒失,我也不知道你是個好人壞人,壞人有時也會救人,你閱歷淺,所以不懂!”
對方喃喃反覆自語道:“壞人也會救人?”
半晌,忽地笑了,說道:“你這位姑姑騙我,壞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