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廊下,蘇蒹葭披著件晨裳藏於粗壯的木柱後,緊緊的咬著下唇,目送著那個堅挺的身姿離去。淚已如珠般打溼了衣襟,直到那個風姿俊影完全消失在沉夜中,才控制不住的低噎出聲來。
臺香聽聞聲音,即出屋來,即見到蹲伏在木柱下抽噎的蘇蒹葭,不安的扶起她,看著這位一路與自己有九公子跌跌撞撞而走過來的夫人,心疼的問道:“夫人……晨風涼,我扶你回屋去。”
蘇蒹葭輕輕的搖了搖頭,悽惶的問道:“臺香……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臺香不解的問道:“夫人……既然如此不捨得九公子,為何不與恆兒一道隨他回咸陽?”
“我會讓他分心的……”蘇蒹葭輕輕的說道,她知道,贏扶梓此次回咸陽,是要以回龍號令朝堂,**廢胡亥立子嬰為新君,這是歷史上秦王朝的最後跨度,一旦把握不好,就極有可能立即令秦朝壽終正寢。而且,如果自己強行跟著他回了咸陽,那他就會立刻夾在自己與鄭妃之間兩廂為難,難免會影響他的決斷。
不想,臺香的神情突然黯然下來,低聲的說道:“如果……解巧姐姐還在……就好了。”
“什麼?真的找不到嗎?”蘇蒹葭眼底盡是失落,解巧……這個視自己為親姐姐的姑娘,自上郡變故之後,就沒有了片鱗的訊息,贏扶梓多次派人出尋,均未果而歸。
“前日,最後一批侍從也空手迴轉了。如果解巧姐姐還活著,她怎會不回來找我們,她怎捨得下與我們分開。”臺香的眼眶也溼潤了。
“唉……臺香,她一定會沒事的……該回的終會回,要走的也攔不住……”蘇蒹葭將眼前這個,自己初來到秦代第一見到的姑娘輕擁在懷裡,念想著那不知生死的解巧,內心騰湧起荒涼一片。
“哇哇哇!”屋內的贏恆突然放聲大哭起來,蘇蒹葭與臺香慌忙入屋來,即見採荷正抱著他不斷拍撫。
蘇蒹葭接過兒子,見他可憐的扁著小嘴兒,知又是在索奶了,趕忙鬆開衣襟給他哺奶。小傢伙一聞到奶香氣,忙不迭矢的就哇嗚嗚的吞食起來,邊吃還邊緊拽住蘇蒹葭衣裳,生怕她抽開一般,那雙淺綠色眸結子,輕眨著瞧著她。
臺香笑了,伸出手來讓這小人兒抓著,逗道:“小恆恆是貪食貓兒,小肚兒一下便就呱呱叫了,找孃親咧,是也不是?!”
採荷也忙著將一塊小方帕墊在他稚嫩的脖子上,這小人兒卻是天生的享受派,舒舒服服的讓她們擺弄,嘴上一滑,即吐出了奶頭,又呼啦啦睡著了。
臺香接過贏恆,說道:“夫人,明日小公子就滿百日了,九公子走得及,你看要不要讓李夫人帶小李超過來聚聚?”
“嗯……也好。”蘇蒹葭親了親那個小粉團,回應著,想著贏扶梓這次匆趕的離開,連兒子的百日都沒能留下,心裡即有些空蕩起來。
採荷端了一盆清水上來,讓她清洗,問道:“夫人,我們尋一個奶母給小公子吧。你身子弱,不能再如此折騰。”
“嗯……不用了,我想親自哺乳他。”蘇蒹葭甜甜的笑了,此時,天外已漸放明,一縷陽光已柔和的探入院來。蘇蒹葭伸展了一下身子,整晚被贏扶梓鬧騰了一整晚,現在竟感到乏得不得了,即轉身輕擁著贏恆,和衣又睡過去了。
直至午時方才睡來,即見臺香喜悅的走了進來,說道:“夫人好睡,李夫人與小李超都來了多時了,正在院中玩耍著呢。”
“是嗎?你們也不叫我一聲。”蘇蒹葭趕忙整理好衣著,回看一旁沒見贏恆的影子,奇道:“恆兒呢?”
“夫人,採荷早就抱小公子在桃樹下與李超公子玩樂去了。”臺香為她挽好了頭髮,並將芙蓉珠叉小心的別入她發內。
蘇蒹葭對著銅鏡急拍了拍那張還有些惺鬆的臉兒,急步就朝沁心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