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朝倉室走去,急迫的吩咐道:“在裡邊待著,我未回來,不許出來!聽清楚了嗎?”
“容風……是不是船撞上暗礁了。”蘇蒹葭小心的問道。
“不必擔心!”喻中澤沉聲安慰著,但蘇蒹葭卻感到被他緊抓著的肩頭上,很是潮熱,一股怒氣似正從他體內升騰而起,透過掌心,傳到她身體內來。
“容風……”蘇蒹葭還未說完,喻中澤就將她用力的朝裡一推,即快速的合上了門,室內的光線一下便暗沉下來。
均蘇蒹葭枯然的坐在榻上,還是感覺到船身在不斷顫抖,但已經沒有方才那麼嚴重了。她暗想著,如此看來應該不是船觸礁,心裡似安穩了些。
但隨即,一陣陣鐵器的‘鐺鐺’碰撞聲,讓她又復心驚起來,難道是遇到打劫的了?一顆才方穩落的心,又復燥熱起來。她走到倉門旁,卻聽到外邊打鬥之聲更為激烈,伸手想推開門來看得更明白些,卻發現門已從外邊扣上了。
正想另尋個出口,一個重物‘怦!’的一聲直撞在門上,屋內即發出了巨大的悶響。
耒不多時,從門底流入一種濃稠的液體,一股強烈的熱腥味直撲入室來。蘇蒹葭好奇的彎下腰,伸手蘸起了那種液體,放近眼前來瞧,手指即發起抖來,卻見得那液體呈鮮袖色,正順著她舉起的指節,滑入她的指縫間,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跑了調:“血……容風……血……”
蘇蒹葭害怕極了,猛的撲到門板前,使勁的拍打著那緊扣住的門,神經緊張得已如弓上待發的箭般,還未叫喊出聲來,門卻嘩的一聲,從外邊拉開了,一道強光立即刺住了她的眼睛,她不得不眯起眼來,以袖掩住那道耀目的光線。
即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問道:“你是何人?是喻中澤的家眷嗎?”
“你……你又是什麼人?”蘇蒹葭放低袖子,即看清了來人,臉兒瘦長,身上穿的是一套土灰粗布裳,一副士卒的裝扮。這種士卒的裝扮,蘇蒹葭在項羽的軍營內見過,即立刻明白了船隊是受到了義軍的攔截。
她心慌的連連後退,眼眸也落在了一個倒伏在門口的一個秦兵身上,想必剛才手上摸的血就是這個秦兵的。那秦兵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卻已不會閉合,應是已死去。
蘇蒹葭整個身子即猛烈的扣擻起來,自來到秦朝後,血腥的場面倒是見過不少,但這樣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傾刻間,即失去生命,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贏扶蘇……
一陣陣噁心急湧上來,她緊緊的捂住了口。
“嗯,小娘子,本爺問你,你是誰?”那士卒舉起一把猶沾著鮮血的薄刀,在她眼前搖晃了一下,那刀面上的寒光如電般一滑而過。
“我……我只是個幫廚的……的廚娘。”蘇蒹葭硬著頭皮,朝他張開了今晨還未來得及洗淨的手面,那張潔淨的手掌上尚還沾裹著些許似墨般的碳灰。
“哦?廚娘?”那士卒瞧了她一眼,即點了點頭,聲音也柔和多了,說道:“姑娘莫要擔心,我們不欺負窮苦人的。”轉身急急的走出去了。
蘇蒹葭嚇得雙腳都軟了,一下便跌坐在地板上,捂住還不斷急跳的心臟,方才那人的話又急速的在她腦子裡急過了一遍,他們不欺負窮苦人,那麼……那麼蒙然,啊!不好!
她猛的驚跳起來,想到蒙然倉寢去看。心驚膽顫的繞過那死去的秦兵,走到甲板上時,即發現,甲板的前後已經橫倒著十幾個兵卒,有秦兵,也有義軍。有的雖然已經死了,但脖子上、身軀上的大窟隆還在不斷的向外急湧著鮮血。而有些士兵卻是受了傷,跌坐在甲板上,正痛苦的呻吟著。
前方不遠處,有一個風雅的身姿在揮舞著凌利的劍柄,只見他劍勢急速利落,只要劍到過之處,那些侵上船來的義軍,就紛紛撲落在甲板上,無一倖存,正是喻中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