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觀。高呼萬歲的聲音壓過了浪江的波濤洶湧,那種震撼比目睹了他統兵千萬,御馬沙場還要強烈,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雖然無冶遭受了不盡的苦難,但他在百姓的心目中,仍然有太陽一樣的光芒。
他抬了抬手,喊聲瞬間就停了下來,整個江邊靜得只剩下浪江的水聲。
“孤對你們有愧。過去孤用心選拔的官吏,都沒能把無冶治理好。可是你們很了不起,這浪江數百年以來危害不斷,被譽為虎狼,今天終於在你們的手中臣服了,你們是王朝的功臣!”
工人們和百姓們先是群起歡呼,聲浪一次高過一次,而後一個站得比較近的工人恭敬地給姜卓行了個禮,他的聲音朗朗,字字有力,“拜見無上蒼王陛下!小民斗膽上奏,浪江之功不在小民們!”他眼睛看向我,對著我跪了下來,行了個一樣鄭重的禮。在他行禮的時候,所有的百姓都安靜了下來,陸續朝向我。
四周寂靜極了。我連忙彎腰扶他,他卻輕輕地推開我的手,“大人,小民代表所有無冶縣的百姓,感謝您!”說完,他重重地磕到地上,所有的百姓都隨著他跪了下來,以額頭碰地,俯身不起。
“你們不要這樣……”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姜卓拉住我,輕輕地說,“讓他們表達謝意吧,不止是他們,連孤都要謝你。”他的話音剛落,站在我身後的一眾衙門官吏們,也對著我整齊地拜了下去。他們不約而同地行了個大禮,與所有百姓一起,額頭貼在地面上不起。
姜卓走向那個說話的工人,伸手抬起了他。那個工人稍微顫抖了一下,不敢抬頭看他。姜卓親切地問,“這江堰取名字了沒有?”
“回……回陛下,沒有。”
“孤給取個名字如何?”
一聽這句話,所有人都抬起頭來,期待而又崇敬地望著姜卓。那個工人情不自禁地握住姜卓的手,驚覺後,慌張地想要收回來,姜卓卻反握住他,笑道,“無妨。”
工人激動地又要跪下去,“陛下,您能賜名,是無冶天大的榮幸啊!”
姜卓托住他,略想了想,“叫明珠堰可好?它是浪江上的明珠,無冶是昊天的明珠。”
“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聲高呼,拜了一遍又一遍。本來寒冷的冬天,因為所有人的熱忱而溫暖如春,連拂面的風都帶了萬物將蘇的暖意。他笑著折返回來,在袖子底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目光看向我身後的百姓,表情自信高貴猶如天神。他的嘴角微微動了動,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而你,戚璟萱,是孤的明珠。”
隨後,我們又陪同姜卓參觀了已經初具規模的學堂。搭在學堂外面的棚裡面坐的都是女子,這幾天更有爆滿的勢頭。她們有一部分人為了夜朝夕而來,有一部分人為了姜卓而來。夜朝夕就是夜朝夕,永遠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勢,他看到姜卓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繼續講課,坐在學堂中的男女老少全都痴迷地看著他,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已經站在屋簷下的我們。
“無冶縣,你請的師傅甚好。”姜卓笑著看向我,我點了點頭,“是呢陛下,現在無冶縣人人都會《歸田賦》,人人會吟《望嶽》,臣已經下令春分之時在新建的兩家酒樓舉行弘文會,到時候的場面必定壯觀。”
姜卓一邊往前走一邊有興趣地說,“弘文會?說來聽聽。”
不自覺中,我已經與他並排,“就是以文會友,但是有一些不一樣。無冶現在有兩家酒樓,屆時,女子一樓,男子一樓,樓內相較,樓外互拼。”
“哦?”他停了下來,整個隊伍也跟著停了下來。他靜靜地看著我,表情有些無奈,“看來愛卿勢必要顛覆孤的昊天律,女子不能讀書識字,怕要在無冶破除了。”
“不對呢陛下。”我歡快地笑了起來,“臣要讓它在整個昊天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