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意外,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他沉吟著,挑明瞭說:“待赦魂日後,我們就出城南下,好不?”
她收斂心神,緩展笑意。
“好啊。”想了下,她笑意突頓,眉眼微沉,又幹笑起來。“呃,我看,再緩緩吧。”
“你不想去?”
“想,可是我這幾日身子不舒服,倒不如調養得好些再說。”
看著她,李弼的心直往下沉。
“雪尹。”他突道。
“嗯?”
“記得鳳凰樓上,攝政王和冉太后的故事嗎?”
“記得,你怎麼會突然提起?”她偏頭看他,總覺得他這幾天好陰鬱。
“你說,冉太后非皇朝人,所以身體產生變化,使計騙攝政王,對不?”他輕攏她微亂的發,將那一挘�萄鄣陌撞厝敕⒗鎩�
“嗯。”她聽得一頭霧水,卻還是努力想把他的陰沉和這個故事做個連結。
“記得我的回答嗎?”他怔了會,終究扯下那挘�萄鄣陌住�
“啊!”她頭皮痛了下。“王爺,你幹麼扯我頭髮?”
“記住我的回答,不準忘記。”
赦魂日。
適逢赤詭星劃天而過,皇朝無災無難,於是皇朝一年一度的赦魂日比往年更加隆重舉行。
皇城內正歡天喜地地慶祝著,從永雀殿到出宮門的永雀門這條宮內御道燈光燦如晝,殿前廣場紮上三層綵樓,搭上兩層戲班,宮門大開,得以讓外頭百姓瞧見裡頭宮女正舞著歌頌皇朝的九功舞。
宮女身穿金鑲紅馬甲,襯得波濤洶湧,腰纖如柳,下頭搭著及膝的束口錦褲,肩披繡帔,手持羽毛團扇,伴著宮廷四十八音,笙歌震天,絲竹不墜,舞得如絮滿天翻飛,如花般嬌盛。
這般熱鬧奇景一路蔓延出宮城,直通最南外城的南雀門南北走向御道,兩道夾彩,南來北往的雜耍班沿道表演,絃樂四起,歡聲雷動。
“這就是赦魂日的祭典?”
初到掌燈時分,舒雪尹被李弼帶往皇宮永雀門外的望街樓臺上,七層樓高的鑿石鏤空建築,僅有石柱撐梁,四面無牆,以雕欄紗幔相隔。
兩人坐在五樓處,迎風打轉的金紅紗縵被系起,四方視野空曠,可以眺望整座皇城。
“皇朝祭典皆以熱鬧繽紛為主,就算遇國喪,也必須開宴大鬧數日,以示皇朝豐饒盛世。”坐在她身旁的李弼拿起桌上的溫茶遞給她。“這兒是最好的視野,不管是皇宮或是外城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坐在雕欄邊,舒雪尹被底下點點星火和黃浪般的絲帶給吸引著,但仍是不解。
“但赦魂日到底是什麼意思?”原本她以為就字面上的意思,應該是有點類似農曆的七月半,百鬼夜行的日子,應該要萬人迴避才是,怎麼……熱鬧得像在過年?
“其實今天是皇朝開朝日,但平德皇感念母妃仙逝,於是將兩日合併,設為赦魂日。”李弼知無不言,盼望多告訴她一些關於皇朝的點滴,好讓守護皇朝的眾神可以將她留下。
“感念母恩,卻定為赦魂日?”嗯,好特別的作法,實在是教人有些難以理解。
“先皇開朝必定殺伐無數,初定朝時,選定一皇一後,皇掌玉璽,後掌金鐲,兩人攜手共闢盛世,然而幾代過後,後宮人數遽增,引來後宮爭權奪利,皇嗣隕落,冤魂四起,於是平德皇決意定下赦魂日,在這一夜,奉上珍饈喂冤魂,以笙歌愉悅他們,盼保皇朝興盛,一方面更是希冀離去的家人能夠入夢一晚,以慰相思。”
她點點頭,恍然大悟。“所以,王爺昨晚要福寧差樂師入府,在聽前擺素果香案,還摘了好幾朵牡丹擺上,就是要讓母親開心的,對不?”
“你可真聰明。”